贺 若:“就是雁门城很平常的一户人家,就像她说的,家里就她跟一个伺候的婆子,大哥不用怀疑她的身份,她是个最平常的妇人,我亲眼瞧见她做饭干活,手脚异常 利落,一看就是经常干这些活儿的人,听说那些有身份的大齐妇人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跟前有的是丫头仆妇伺候,又怎会自己做饭,而且,她穿的也寻常,外 头御寒的那件斗篷,也并非珍贵的狐皮,成色也不算好,想来是她男人贩皮货剩下的,给她挡风寒。” 贺鲁沉吟半晌:“如此,怎么解释齐军锲而不舍的追击。” 贺若:“恐是碰巧了吧。” 贺鲁脑子里闪过碧青的脸,即使大着肚子,狼狈不堪,依然能从眉眼间瞧出颇有几分姿色,她表现的无懈可击,却正因如此,才更令自己怀疑。更何况,乱军之时,自己叫人去押她过来,却没找见人,恐怕是藏了起来。 齐军夜袭,营里乱成一团,那些营地里的女人吓都吓死了,哪还有躲藏之心,如此临危不乱,岂会是寻常妇人,忽想起高丘之上的黑脸汉子,不禁暗道,莫非跟那王大郎有什么干系?? 碧青可不管贺鲁怎么想,难得大郎回来一趟,当兵辛苦,即使大郎如今身为校尉,伙食一样是没滋没味儿的黍米饭,早让自己喂刁了的蛮牛,哪能吃得惯,自己得好好给他做点儿顺口的。 小年吃饺子是冀州的习俗,要是在家,即使冬底下,一样能包好几样陷儿的饺子,地窖里萝卜白菜,番薯藤,野菜干,应有尽有,还有,自己在暖房里种的那些韭菜,大葱。 暖房里种活了桃树之后,碧青就开始研究种菜了,种的都是容易活的,数九寒天,能吃上一顿猪肉韭菜的饺子,别提多香了。便不吃韭菜,就算萝卜,擦成丝儿,跟肉搅在一起,也成啊。 可在这风雪交织的雁门,有的只是自己带过来没吃完的番薯藤,雁门是个穷地儿,又守着北胡,没个安稳的时候,老百姓能跑得都跑了,剩下的除了故土难离的,就是贩皮货的商人。 虽说不安稳,可北胡的皮货便宜,冒着风险跑一趟,说不准能赚出全家老小一年的吃喝穿用,故此,即使有性命危险,为了生计,也有不少人留在雁门。 正因如此,在胡营的时候,碧青才说自己男人是贩皮货的商人,这样才会不引人怀疑。 人都跑了,也没什么人种地,更别提菜了,包饺子只能用番薯藤了,既然包了就不能包太少,陆超父子,江婆婆,燕子,东篱先生,还有自己跟大郎,这七八张嘴呢,大郎跟陆超又是俩吃货。 故此,碧青让陆超来剁了足有小半片子五花肉,把番薯藤用开水焯了,兑进肉里,调好了馅儿,就教燕子和面。 胡人以肉食为主,面食有荞麦面,却跟大齐的小麦大不一样,荞麦是健康食品,但碧青不喜欢,觉着有股子奇怪的味道,她还是喜欢白面,尤其自己家地里种的麦子。 都是仔细挑了麦种,肥水跟上,到了麦收的时候,站在地头一望,垂坠的麦穗仿佛金色麦浪,一阵风吹过去,美不胜收。麦粒脱了晒干,放起来,等到吃的时候,拿石磨,磨成细细的面粉,擀面条,蒸包子,烙大饼,包饺子,那股浓浓的麦香,令人回味无穷。 可惜雁门种地的人不多,更别提小麦了,白面也不是没有,都是陈的,远不如自家收的好吃。不过,出门在外的也别挑了,总好过没有。 燕子对做饭很有兴趣,尤其看着那些白面在碧青手里迅速揉成了一团,从刚才就跃跃欲试。 碧青见她那样儿,给她另外拿了个空盆,舀了半盆面,让她和,小丫头很聪明,记着碧青和面的步骤,不一会儿就把面和好了,抬头看着碧青,眨着两只大眼睛,小脸上满是渴看着碧青。 碧青笑了:“我们燕子真聪明。”小丫头立马高兴起来,拽着东篱先生的手:“外公,外公,您听见没,青姐姐夸燕子了。” 东篱先生笑着点点头:“不能叫姐姐,该叫姑姑才是。” 碧青一愣:“您老这是从哪儿论的啊?” 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