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兴儿娘过来跟何氏道:“嫂子也真是,明儿你家大郎就走了,小两口说说话儿,你装没瞧见算了,做什么戳破了,瞧大郎媳妇儿那小脸红的,都快赶上红布了。” 何氏道:“你不知道,这几天大郎没事儿就往碧青跟前凑,两只眼珠子嗖嗖的冒贼光,我是怕他一个忍不住,祸害了他媳妇儿,虽说今年十三了,身子可还没成呢。” 王兴娘小声道:“怎么着?碧青还没来事儿?” 何氏点点头:“这孩子在娘家时挨饿亏狠了身子,这一年哪养得起来,我估摸着怎么也得两三年才成。” 王兴娘道:“再过两三年你家大郎可都二十二三了。” 何氏道:“这也是没法儿的事,好在他不常在家里,两三年一晃眼就过去了,能娶碧青这么个媳妇儿,就算等上几年也是他的造化。” 王兴娘点点头:“这倒是,你家碧青识文断字不说,还会过日子,手脚又勤快,上哪儿找这样儿的媳妇儿去,到底还是嫂子有福气,一口袋粮食就换了个宝贝疙瘩回来,弄不好就是大郎爹在天上保着你们娘几个呢,不然,这怎么就得了这个好媳妇儿。” 这话儿何氏爱听,脸上的欢喜不由主就透了出来:“我也是这么想,今年清明大郎回不来,怎么也得让二郎给他爹多磕几个头。” 说话儿就晌午了,日头越发大起来,地里刚返青的麦苗都晒得有些蔫头耷拉脑的,二郎跑来叫回去吃饭,何氏这才收拾了地头装水的瓦罐,提着招呼着大郎何进往家走。 还没进院呢,就见王兴儿正在碧青开出的菜园子边儿上,锯那颗酸枣树,院子外这颗酸枣树有些年头了,酸枣结的不多,也不怎么甜,甚至还有一点儿苦丝丝的味儿,故此,就算村子里最淘气的孩子也不惦记这颗树上的枣子吃。 倒是王富贵家老宅子里头那颗,每年结的枣儿又大又甜,没等熟透就给村子里的孩子偷摘了大半,也就树稍还能剩下些,晒成紫红的枣干儿,过年的时候送来一些叫碧青蒸枣糕。 碧青吃了王富贵家的甜枣之后,就开始动自家院外这颗酸枣树的主意了,跟桃花娘说了一声,到他家老宅儿里,砍了一棵枣树枝子回来,打算嫁接在自家的酸枣树上。 王兴一早上没干别的,就折腾这颗枣树了,对于嫁接,碧青也只能算模糊知道个大概,具体怎么操作却不清楚,毕竟没真干过,碧青也是打算用这颗酸枣做做实验,如果这颗酸枣能嫁接成功,那么莲花山附近的山桃也就十拿九稳了。 碧青本来还发愁怎么折腾,不想二郎已经从王小三家借了锯回来,叫了大郎家来,就忙着跟王兴一边儿一个开始锯酸枣树。 酸 枣树长了好些年,树干粗大,锯起来颇有些费力,大郎见了,过来替下二郎,跟王兴不一会儿就把枣树锯断了,撂下锯刚要问,做什么锯枣树,就见王兴拿起一边儿 的菜刀,在树中间劈了条缝,二郎把地上需要嫁接的枣树枝子削好插在劈开的缝隙里,用绳子捆好,外头又用破布缠了几圈,摇了摇觉得结实了,把肥埋上,浇透了 水,拍拍手道:“好了。” 大郎纳闷的道:“这是做什么?” 二郎道:“嫂子说咱家原先这颗树结的枣子不好吃,就去找小三家要了他家的枣树枝子,接在咱家的树上,到秋后就有甜甜的大枣吃了。” 何进忍不住笑道:“你嫂子是想枣子吃想疯了,把人家枣树的枝子接上就能结人家的甜枣,这枣树都据断了能不能活都难说,哪还会结枣子。” 二郎道:“能结的,书上也是这么说的,不止枣树,别的树也成。” 何进摇摇头:“那都是读书人瞎编呢,那些读书人有谁种过地,成天就是之乎者也的做学问,想一出是一出,这什么树就是什么树,没听说能接着长的,不信你瞧着吧,你家这颗枣树再也活不成了。”说着摇摇头进院了。 王 兴有些无措的看着二郎,其实他也觉得这样接树不能活,二郎抬头看了看接上去的枣树枝子,已经冒出小小的枣树芽儿,镶在干枯的枝干上,给人无限希望,二郎觉 得这些小小的嫩芽一定会长出来,然后开花结枣,不管别人说什么,二郎都充满信心,嫂子这么说,书上也这么写,就一定不会错。 地里有了青儿,饭桌上自然就丰富多了,野草洗净用蒜泥醋麻油拌了一盆子,青青翠翠的野菜让人一看就食欲大增,鸡蛋没炒,而是煮熟剥开放在肉汤里卤了一晚上,中午一热拿出来,侵了肉汤的鸡蛋香的人直流口水。 肉汤是炖的猪蹄子,猪蹄子比猪肉便宜的多,用毛酱炖出来,黏糊糊香喷喷,比肉还好吃,捡一盆子让二郎端屋里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