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芷旋心宽不少,握住了婶婶的手,心里百感交集。 婶婶这个人,很多事总是惯于装糊涂,其实心里什么都清楚——定是清楚叔父的去向,且知他安危难测。但始终是从容悠然的意态,始终笑脸迎人。 要有多坚强通透,才能这般坦然的面对未知的福祸? ** 这一晚,又有死士突袭。与昨夜一样,有惊无险。 香芷旋想,自己必须要习惯这样的情形了。 因着袭朗不在府中,她在事过之后仍是辗转难眠,看着寒哥儿的睡颜,迎来了黎明。 不管袭朗回不回来,今日都要动身去往城西别院。 她与府里众人一样,早早起身。 启程之前,袭朗回来了,先问道:“知会西府的人了吧?” 西府只余二老夫人和袭肜。香芷旋点头,“说了,今日一起过去。” 袭朗点头,“我也是这意思。” 辰时,阖府的人启程去往别院。一众女眷、袭刖、袭肜都是乘坐马车,袭朗策马带着护卫随行。 趋近别院时,出了事。 几百名一身黑衣、腰系白色丝绦的死士杀气腾腾而来。 一直在近处防范的护卫不能抵御,边战边退,到了一行人近前。 坐在马车内的香芷旋获悉,将寒哥儿搂在怀里,低声道:“寒哥儿乖,外面有事,等一阵子就好了。” 寒哥儿小手伸出,指向外面,“爹爹……” 他的意思是说,外面有事,可爹爹还在外面。 香芷旋心头怆然,语声却愈发柔和,“爹爹还在外面,有他在,事情才能很快解决。别担心。” “嗯!”寒哥儿乖乖地把脸埋在母亲怀里。 蔷薇、铃兰上了马车,一左一右地坐在香芷旋前面,将寒哥儿牢牢护住。即便她们出了闪失,寒哥儿也会安然无恙。 一支支暗箭射向马车,发出咄咄声响,却不能刺穿车厢。 香芷旋要在事后才得知,马车的车厢中间镶嵌着一层铁板,便是弓箭手臂力再强,也不能将铁板射穿。 此刻,虽然心中疑惑,却是安稳下来。待到弓箭手放弃射杀之后,她将寒哥儿交给蔷薇,小心翼翼地透过车窗望向外面。 恰好看到了最惊险的一幕: 七个死士形成一个圆环,将他困在中央,手中弯刀齐齐狠戾刺向袭朗。 袭朗腾身之际,抽出悬挂在马鞍桥上的长剑,落地处是两丈开外。 七个人反应一致并且分外迅捷,齐齐追上前,围拢过去。 ** 赵贺等人欲上前去支援,却被蜂拥而至的死士阻挠,无从如愿。并且,他事先已得了吩咐,不管事态怎样,要确保夫人与寒哥儿无恙。 之于袭朗而言,妻儿比他自己更重要。 拼力厮杀中,赵贺心头怆然,险些落泪。 解决掉近前的麻烦,再看向袭朗那边,正是最凶险的时候。 七个人反应与招式一致,这一刹,正再次将弯刀齐齐刺向袭朗。 袭朗身形飞掠而起。 七个人出招落了空,极快的收回凶器又再次刺出。 他们要抓住的是袭朗身形下落而又无从发力腾身的瞬间,在这时候出手,任谁也不能活。 袭朗下落的速度却偏生比他们预料的慢了半拍。 七个人的刀尖交错在一起,他脚尖轻飘飘的落在交错处。 七个人立时收回刀,欲再次发力刺出。 就是这顷刻间,袭朗身形下落同时,人与长剑合一,飞速一个旋转,剑尖横扫七人颈部。 千钧一发的关头,依然从容优雅如狂花落叶。 六个人身形僵滞,片刻后栽倒在地,毙命。 剩下的一个,是袭朗剑尖扫到的最后一个,力道差之毫厘,便不足以致命。只是颈部划出的那一道痕开始奔涌鲜血,让他失力。 他眼神僵滞,行动迟缓地举起弯刀。 袭朗身形掠到他身后,左手扣住他后脑,右手扣住他下颚,随即施力。 一声脆响。 人应声颓然倒地。 袭朗招手唤赵贺,吩咐几句,上了香芷旋所在的马车。 香芷旋略显茫然地看着他,“没事了?” 他勉强一笑,“暂时没事。” 香芷旋吩咐蔷薇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