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二人正满面愁云惨淡,小凌子匆匆打帘子进来,立在外殿,“殿下,张德玉公公差人来请殿下去御书房,偷窃佛骨的真凶已经找到了。” 张德玉是元庆帝身边得脸的太监总管,他的面子不能不给,可禁廷占地广袤,各宫之间相隔甚远,从茗嘉殿到御书房要好久一段距离,陆茗庭今天嗓子沙哑,双腿发颤,根本不能以这幅面貌示人。 陆茗庭黛眉微蹙:“今日我身子不适,不便去御书房,想必父皇会体谅的。” 小凌子迟疑了下,又说:“同来的还有太子身边的小厮,太子作为佛骨一案的主理,却一问三不知,在御书房有些下不来台,叫殿下去为他解围呢。” 珍果闻言,轻轻摇了摇头,抖开一件茜色锦缎的广袖外衫,服侍陆茗庭穿上。 陆茗庭听了这话,登时便来了火,一把挥开珍果的手,怒道:“堂堂东宫太子,大庆未来的储君,平日里招猫逗狗,沉湎女色,将来他总归是要继承大统的,到时候日理万机,有谁能为他解围?” 小凌子见主子发怒,盯着地面上的金砖低头不语,暗自腹诽道:还能怎么过的?这位太子殿下,旁的本事没有,遛鸟斗蛐蛐的本事一流,从小几乎是被几位太子太傅训斥着长大的。 陆茗庭平复了下心情,方轻启樱唇,“不管他。是时候让他长长教训了!你拿些金银裸子,去把张德玉的人打发了吧。” 小凌子躬身应了,转身出了殿门。 珍果蹲下身子,一边为陆茗庭系腰带,一边劝道:“殿下息怒,俗话说「祸兮福之所倚」,倘若太子殿下聪颖过人,殿下哪里还有被皇上赏识的机会?” 陆茗庭心头五味杂陈,瓷白的小脸上神色怔怔的。 身处东宫储君之位,若是没有相得益彰的才能和聪慧,迟早会面临江山倾颓,皇权易手的灾祸。 作者有话要说: 记得撒花、评论哦~ ☆、第 48 章 御书房里, 群臣列坐, 顾湛望着对面的徐然,眼底一片冷漠。 徐然出身世家名门, 断案缉凶颇有几分手段,行走官场也十分周全老练, 说实话,以前他对徐然有几分赏识, 可如今知道他想娶的人是陆茗庭, 便觉得哪哪都看不顺眼。 张德玉甩着拂尘进来,躬身说,“秉皇上, 长公主今儿身子不适, 不来御书房旁听了。” 元庆帝颇觉意外,立刻追问了两句,知道陆茗庭并无大碍,才放心下来。 顾湛垂下凤眸,端起桌上的菊瓣海水纹茶盅。 昨夜两人针尖对麦芒,拣着最恨的话往对方心上扎,一场抵死缠绵,却也痛彻心扉。 哪里是身子不适,分明是昨夜的事彻底惹怒了她, 不想看见他而已。 那厢,杜敛将案情始末娓娓道来,元庆帝听到佛骨被碾成粉倒入了护城河里, 气得急赤白脸,命人将贼人押上来。 佳容被十来位禁军押入御书房,望着上首的元庆帝,张口便是一句“呸”,她存了必死之心,口齿伶俐,目露狠光,把元庆帝里里外外骂了个透彻淋漓。 张德玉甩着拂尘站在一旁,听的傻了眼。再看她身上无一处血色伤痕,诧异地看向顾湛。 昭狱的手段酷烈毒辣,再暴厉恣睢的犯人进去,包管叫他求天告地,后悔这辈子投胎成人。 这位宫女儿从昭狱出来,不仅生龙活虎,还中气十足地大骂元庆帝,想来是顾湛存心不想阻拦。 顾湛对谩骂声恍若未闻,兀自端着茶盅品茶——洞庭湖产的碧螺春,茶汤清亮,入口甘醇,叫人通体舒畅。 元庆帝果然震怒,拍桌子喝道,“你们都是死的吗?还不掌她的嘴!传朕的令,把这妖女拉下去五马分尸,诛灭九族,警示天下!” 顾湛按下茶盏,不紧不慢开口,“皇上息怒,我朝一向以仁政治天下,此女罪不可赦,犯下滔天罪行,确实该处以极刑。但皇上若能善待此女,天下之人定会称赞皇上有宽容仁爱之心。” 徐然和杜敛也道,“依臣等看,不如赏她一杯鸠酒罢。” 元庆帝再怒,也得在臣子面前维持宽仁的胸襟,命人把佳容拉下去灌鸠酒,念及杜敛、徐然、顾湛办案有功,一一封赏了,元庆帝便说乏了,扶着张德玉下去歇息了。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