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之主。” “放肆!” 元庆帝陡然大怒,气得险些站不稳。 顾湛手揽大权,又在百姓中声望颇高,皇位之下,权臣虎踞,始终是元庆帝的一块心病。 偏偏他上马能打江山,下马能安社稷,元庆帝忌惮他,又要倚靠他。 倘若他寻回佛骨,立下大功,岂不是更得人心? 元庆帝闭目深思,许久才道,“张德玉,拟旨,这次彻查佛骨一案,由太子主理。” 太子一喜,忙伏地道,“儿臣定不辱皇命!” 前脚出了御书房,立刻有小太监迎上来,太子神色颇为得意,将手中的圣旨递过去,“孤处处被顾湛强压一头,这回定要狠狠搬回来一程。” “去长公主宫中一趟,问问她对佛骨丢失一案有何见解。” 这位长公主颇有贤名,太子显然是把她当做了智囊团,每回遇到难题,总要去她那里求解。 小太监点头哈腰应下,太子抬起衣袖,仔细嗅了嗅,“孤这身上,闻不出脂粉香吧?” 太子原本在教坊司厮混,听到佛骨丢失的事儿,才匆匆赶到御书房面圣。 小太监知道这位沉湎女色,忙笑着说,“殿下放心,薄荷龙脑味道烈,能把教坊司的脂粉味全盖下去,一点儿都闻不出来!” 太子点点头,整了整衣冠,笑道,“那就好,回头重重赏你!” 他位居东宫,看厌了端着架子的贵女,风月之地的粉头儿更能讨他欢心。 谁叫野花比家花香呢。 …… 顾湛走之后,陆茗庭惊惶不定,心不在焉地和三公主寒暄了一会儿,就坐着步撵回了茗嘉殿中。 殿里的陈设摆饰无不华贵精美,玉炉里焚着一味安神香,粉彩花瓶里插着两枝盛放的桂花,甘甜醇香萦绕满殿。 陆茗庭立于铜镜之前,珍果正服侍她更衣。 她望着镜中自己苍白的脸色,心中一阵惴惴不安。 幸好顾湛拿到银链子便离开了,若他当场发怒,揭穿她的过去,她这半年来苦心经营的一切便悉数毁掉了。 如今被他发现了身份,便没什么好瞒的了,只是……瞧他那恼怒的模样,仿佛错处全在她,当初他骗她瞒她,就一点儿错都没有么!? 刚脱下一件碧色的外衫,小凌子便捧着一瓯黄澄澄的枇杷进了殿,笑着说,“殿下,这是皇上赏下来的枇杷。” 小凌子是她的贴身宦官,今年十六,模样清秀,忠心耿耿,是她的心腹之一。 今年御花园里的枇杷树硕果累累,元庆帝命宫人把果子打下来,送到各宫里去,算是尝尝鲜。 青釉瓷盘里的枇杷色泽金黄、个头浑圆,陆茗庭偏头看了一眼,叫小凌子放到外间的金丝楠木宴桌上摆着。 珍果一边解陆茗庭的束腰,一边笑着说,“皇上是真的宠爱殿下。” 陆茗庭抿唇笑了下,神情透着一股子凄艳,说不上多欢喜。 其实元庆帝是个慈父,这半年来对她有求必应,宠爱非常。 可她知道「伴君如伴虎」的道理,倘若元庆帝知道她是扬州瘦马的过往,还会这样宠爱她、看重她吗? 珍果不知她的心中所想,替她解开雪白的中衣,嘴里絮絮叨叨,“自打殿下进宫,三公主便处处挤兑,嫉恨殿下分走了皇上的宠爱。今天殿下去安福殿中,她也巴巴地赶过去,我看呀,是想从殿下这里试探出些线索去皇上面前邀功!小小年纪两面三刀,心眼比马蜂窝还多!” 陆茗庭叹了口气,黛眉微微蹙起,“随她去,小孩子家家,成不了大气候。” 珍果忿忿道,“婢子就是心疼殿下,为了替皇上分忧,殿下一个姑娘家,整日为了朝政操心,比东宫太子都要劳累,每日挑灯看史书通鉴、诸子百家,不知道的,还以为要考个状元郎呢!”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