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已经不疼了。” 梁元敬将手藏到她看不见的地方。 “你干了什么?”阿宝愤怒地问,“你到底干了什么?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对你?!” 梁元敬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温柔和煦的目光放在她的脸上,忽然问:“阿宝,那时很累罢?” 阿宝一愣:“什么?” 梁元敬嘴唇冻得发紫,掩口剧烈咳嗽几声,咳出了血,他擦掉脸上血迹,喃喃道:“我进到宫里,看着四面的宫墙,才知道,墙这么高,你一个人,被困在这深宫里,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有孩子,孤苦伶仃,活不下去了,所以才下决心了断自己的么?”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阿宝鼻头发酸,别开眼睛,不敢与他的目光交汇。 梁元敬伸出手,指尖颤抖,抚摸上她的脖颈,“疼么?” 悬梁自尽,一定是很疼的罢,被人钉死在漆黑的棺木里,会怕么? 阿宝不想再与他提这些陈年往事,从地上站起来说:“你能要到纸笔么?把我画成以前的样子,我去找赵從,让他放了你。” “我很后悔,”梁元敬低声说,“后悔当年不该离开东京。” 他说完这句话,便阖上了眼,不管阿宝怎么说,他也不肯再说一句话了。 审讯的时辰又到了,冯益全带着两个小黄门走了进来,竹夹板装上梁元敬的手指,冯益全看着,都有些不落忍,好心劝道:“梁大人,十指连心,你这手要再夹下去,以后可就再也不能作画了,不如早些招了罢,皇后娘娘,到底在哪儿?” 梁元敬睁开眼,淡淡一笑:“她死了,冯都知不是最清楚的么?” “你——” 冯益全眼底闪过一丝心虚,一甩手中拂尘,“简直是冥顽不灵,行刑!” 两个小黄门一齐施力拽绳,夹板收紧,将指骨挤压得弯曲变形。 梁元敬额头冷汗如瀑,竭力咬着下唇,忍住不叫出声,然而还是太疼了,那种疼痛不是常人能忍受得了的,神志痛得糊涂时,一串惨叫声还是逸出了牙关。 阿宝大叫一声,扑上去抱着他,对那两个小黄门拳打脚踢,又喊又骂。 然而她一介亡魂,能做的事实在是少之又少,梁元敬痛苦扭曲的面容就在她的眼前,她心中剧痛,似被人硬生生挖走一大块血肉,明明受刑的人是梁元敬,她却爆发出一声凄厉尖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 女人的惨叫声刺耳、尖利、充斥着绝望之下的撕心裂肺,一下就唤起了冯益全脑海深处最恐惧的记忆。 他霍地从椅中站起来,惊恐地张望:“怎么回事?你们听见女人的叫声了吗?” 两个小黄门停下施刑,面面相觑。 什么女人叫声? 这里没有女人啊? 然而下一刻,突然原地掀起一阵诡异的狂风,烛火噗地熄灭,监牢里陷入一片黑暗。 怨气在角落里悄无声息地滋生,蔓延,逐渐汇聚成一个人形,在场三人都清楚地看见了墙上映照出一个女人的影子,青丝飞扬,指甲暴涨数寸,瞬间覆盖了半面墙壁,宛若厉鬼索命。 两个小黄门险些吓尿,尖叫着夺门而出:“鬼啊——有鬼!” 冯益全跑不了,脚腕仿佛被无形的镣铐锁住,他一步都不能动弹,身体突然被狂风掀起来,砰地一下撞上墙,还未及落下,喉咙就被一道黑雾锁紧。 他的双脚在半空乱蹬,双手拼命抠着脖子,脸憋成紫红色,眼球充血,叫都叫不出来。 空气一点点地从肺部抽空,意识陷入昏迷前,他分明看见一张女人的脸,一张狰狞、青白、充斥着怨毒、又美丽到极致的脸。 “轰隆——”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