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介意,我介意。” 阿宝盯着头顶的房梁,轻声说:“我不想你死在我手里。梁元敬,你说我们拜了天地?不打紧,拜了也可以和离的。” “你要与我和离?” 梁元敬眼前一黑,胸口恶气上涌,险些又是一口黑血呕出。 觉明见他不对劲,忙上前搀扶住他,一边劝道:“二位,听小僧一言,不要吵了……” 他虽听不见阿宝说话,但见好友面色越发惨白,语气一句比一句激越,便知两人是在为了投胎的事争吵了。 “这事没什么好吵的。” 和尚扭过头,对梁元敬说:“不论你是愿还是不愿,舍还是不舍,阿宝小娘子非得投胎去不可。我师父说了,鬼魂羁留人间,原本就于六道不容,她若再害你性命,便会招来天谴,在九天神雷之下灰飞烟灭,届时就连转世为人的机会都没有了。” “…………” 阿宝怒目圆睁,抡起拳头猛捶觉明的秃脑袋:“我揍死你个秃驴!你有话一次性说完不行啊!非得说话大喘气!” 早说这话不就完了,害得她和梁元敬一顿吵! 她连“和离”这种话都说出来了!以为她不会伤心的吗?说完这句话,她感觉心脏都被撕成两半了! 阿宝揍完和尚,转头冲梁元敬说:“这下你听见了,我非得投胎不可了,这是为了你我二人好。” 然而梁元敬却双眼失神,一句也没听到她说的。 灰,飞、烟、灭。 他无声地喃喃念着这四个字,心口一阵钻心剧痛,蓦地弯腰,呕出一口黑血。 - 觉明的师父是大辽上京临潢府奉国寺的守真大师,道法高深,听说已有百岁之龄,也有说二百岁的,具体年岁几何无人说得清楚,因辽国萧太后崇尚佛法,他也广受契丹贵族尊重,被引为座上宾,辽人称他为“活佛”,可谓是大辽国宝。 觉明昔年削发为僧,便是于这位高僧手下摩顶受戒,佛法上也多得他老人家指点。 此次北行,他便专程上奉国寺拜访守真大师,向大师陈说了阿宝的事,并请教化解之法。 不料守真大师听了,却是提出要随他一同南下,到东京来亲自面见梁元敬。 觉明听了,险些给他跪下。 一来他年事已高,二来他是大辽国宝,这要是路上出了什么三长两短,想必萧太后不会放过自己。 觉明苦苦相劝,守真大师却心意已决,未曾知会奉国寺众僧,便轻车简从地与他一路南来。 觉明“拐”跑了人家大辽国宝,路上提心吊胆,唯恐出什么意外,好在途中有惊无险,顺顺利利地进了东京城。 守真不愿公布身份,便以一过路行脚僧的名义投了相国寺,如今也在后院一僧舍住着,就连相国寺住持也不知他便是北方鼎鼎大名的“活佛”。 梁元敬能下床后,觉明便扶了他登门去拜见自己师父。 守真正于房中闭眼坐禅,他须发皆白,却面色红润,眉慈目善,望之可亲。 然而阿宝在进入房舍见到他的第一眼,竟莫名感觉到一片虹光袭来,如织成一张巨网当头压下,心底油然而生一股惧意,逼得她不敢入门去,只在门口徘徊不前。 “怎么了?”梁元敬停下来问。 “亡魂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