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而他也喜欢我的话,是不会让我做妾的罢。” 崔娘子叹息一声:“话是这么说,可人生在世,往往颇多束缚,真正能随心随性活着的人,能有几多?阿宝啊,倘若你日后喜欢的人,也是真心喜欢你,可他出于种种原由,不得不纳你为妾,你又当如何?” 阿宝赌气道:“那他就不值得我喜欢!” 崔娘子一怔,被这孩子气的回答弄得啼笑皆非:“说你傻果真是傻,喜欢谁这种事,岂是你自己说了算的。” 说到这里,她忽然叹了声气,道:“也许,那天在烟雨楼,我不该让你代我上台的。” “没关系,”阿宝说,“你病了嘛。” “傻丫头。” 崔娘子笑着,将她脸上沾的点心渣拣掉,又温柔地掐了掐她的面颊。 - 这之后,阿宝在扬州的名气越来越大,风头逐渐盖过了崔小钰,成了小秦淮河的新一代名妓。 所谓的“五陵年少争缠头,一曲红绡不知数”,并不是虚言。 阿宝爱笑,且不是江南女子温柔婉约的埋首浅笑,而是真正的开怀大笑。 她身上有着蜀地女子一切纯净美好的特质,热情、爽朗、大方,还很泼辣。她动辄易怒,吃醉酒还会骂人,一旦生起气来,管你是知州还是通判,通通不放在眼里。 然而就是这种嬉笑怒骂、迥异于江南佳人的蜀地风情,更让她的追捧者们欲罢不能,恨不得以被她骂一顿为荣。 阿宝成了鸣翠坊的魁首,可奇怪的是,楼里的娘子们照样喜欢她,没人与她争风吃醋。 就连被她抢走风头的崔小钰都笑着说:“有的人生来就是招人喜爱的,羡慕也羡慕不来。” 在阿宝的光环下,崔小钰彻底地黯淡下去了,昔日色艺双绝的崔娘子,如今已到了门庭冷落的地步。 她年近三十,容颜已有迟暮迹象,为自己找了个退路,是个行船的商人。 这位船商自她成名起便给她捧场,每回至扬州,场场不落,崔小钰要嫁给他做侍妾。 阿宝对这桩婚事不大满意,皱着秀气的眉头说:“那大胡子长得又胖又丑,一点也配不上娘子你。” 去年底,她曾见过船商一次,对他满脸络腮胡的脸留下了深刻印象,是以每次提到人家,都是称呼”大胡子”。 崔小钰知道她素来眼皮子浅,就喜欢长的好看的,闻言笑着打趣:“他长得丑,那谁生的好看?你梦中那位少年郎?” 阿宝霎时羞的满脸通红。 梦中那位少年郎,自然是逃难路上饿的快要死掉那回,在梦中请她吃糕的仙人。 不知为什么,自来到扬州后,阿宝更是时常梦见他,有时是他教她念诗,有时是他听她弹琵琶,他似乎还对扬州城格外熟悉,会给她讲述城中每一处名迹的典故来历。 少年的嗓音温润动听,唇边总是挂着一抹清浅笑意,只可惜的是,面容总是隔了一团云雾一般,看不清晰。 这件事阿宝只告诉过崔小钰,谁知她听了之后,便时常拿来揶揄她,说难得难得,缺心眼儿也终于开始思春了。 阿宝轻咳一声,非常刻意地转移话题:“大胡子家中不是娶了妻么?” 崔小钰眸色一黯,苦笑道:“是啊,像我们这样出身的人,也就只能当人家的侍妾了,就连填房也够不上呢。” “那位欧阳大才子呢?”阿宝又问。 “不知道,许久没收到他的来信了,想必今年该高中了罢。”崔小钰苦涩笑道。 她出生于书香门第,只因家道中落,才在十四岁那年沦落风尘,从小饱读诗书,使崔小钰对工诗文翰墨的男人有种天然的钦慕。 她时常作男子装扮,参与时下文人的雅集聚会,和他们一起高谈阔论,联诗作词。 年轻时,亦资助过几个穷困潦倒的落魄举子,只是这些人要么是骗她的钱,要么一走便了无音讯,这位欧阳大才子便是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