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可急切间,又哪能想得明白。 目前的局势下,分心旁顾实在是过分奢侈。就是这样一个恍惚的当口,刚收了十绝灵幡的紫发道人再次动手,却是手臂前伸,遥遥指向他们这边。 五指之上,刺眼的光芒次第亮起,破空而出,分明就是煌煌剑气,还透着莹红光色。 “赤虹剑!” 此法和十绝灵幡一般,仅是上清存神法门中最粗浅的应用,却是将玄门正宗心法的高妙,以及浑茫大气,表现得淋漓尽致。 尤其是十绝灵幡也顺势刷动,剑光如虹桥,霞光如江河,倾压而来,令人窒息。 最要命的是,那不修边幅的道人,也是个胆大包天的,竟然是脱离了九层方塔的护持,更不顾紫发道人的之前的“误伤”前科,借势而起,身上不知有多少层宝光连闪,径直扑上了剑光虹桥。 对穹庐社这帮人来说,“登”上虹桥,等于是上了奈何桥。 可对那道人而言,却是合击的关键生门所在。 借着掩护,骤然发力,连续数声爆鸣,夹杂着惨叫声,只听得常执事心头发颤,一瞬间的功夫,他们在此的手下,已经毙命大半,有一个阳神打破顶门,欲待逃生的,也吃那霞光刷落,消融一空。 攻不下,守不住,彻底没指望了…… 至此,他心中战意全无,也不管剩下的人如何,祭出专用来逃命的飞翼,返身就走。 常执事反应算快的,可飞出不及十里,一声雷鸣般的暴喝,自耳孔直轰入脑宫。 那是紫发道人的大吼。当初追杀此人到山穷水尽之时,也听过类似的叫声。 只是那时是绝望,而此时则是贯入真意的狮吼虎啸。 常执事心神一激,气机紊乱,就在这迟滞的当口,有金光追蹑上来,却是一对颇具西方佛国特色的金钹,迎风便涨,乍分又合,咣啷一声巨响,将他全身拍得粉身碎骨。 几乎就在同时,紫发道人十绝灵幡刷动,将戈执事困于霞光之中,剑光虹桥抵至,戈执事手舞足蹈,往桥上“行”了几步,便是千疮百孔,生机绝灭。 至此,穹庐社在这边的修士已然全灭。 紫发道人一击得手,又扭头过去,空茫的眼珠子,盯着还在方塔护持下的年轻道士。忽地一应霞光、灵幡、剑光等异景消散,他也一头栽下,脸面都撞入泥土里,不知死活。 “师傅!” 那年轻道士情急,想要冲出方塔的护持罡煞,却很快给弹了回去,急切间又高叫“恩公”。 那位不修边幅的道士刚刚收回金钹,身形不停,一步跨到紫发道人身畔,将其抄起:“快走快走,迟恐不及!” 说话间,却是又祭出一艘乌篷船似的飞舟,将方塔之下的五人整个地收进去,驾舟疾遁。 他身上的法器便似无穷无尽一般,临去前还放出一枚符盘状的东西,投入沼泽深处。很快云雾复起,并有天地元气磨转,将战场内外的气机残留搅得一团糟,任是谁也无法再从中查找出有关于他们的信息。 如此奇人,高空中的栖真也是大开眼界,而且,她也有模糊的印象,似乎从哪儿听说过这个道人的名号,可莫名有种阻碍,导致记忆不明。 心中稍一思量,那飞舟已经不见了踪影,她忙驱车掉头,准备继续追踪,哪知辇车上的余慈突地开口:“且等等。” 栖真不知道余慈是个什么打算,却没有半份折扣地执行,将辇车虚悬在半空中。 余慈发出命令之后,就一直保持着沉默,栖真也不多言,如此过了大约二十息左右,沼泽地上空,忽有烈风扫荡,吹卷千里,以至雾气大幅流动,将散未散。 眉睫之前,雾气飞流而过。栖真不自觉眨眨眼睛,心跳加速,在视线难及之地,正有庞然威压滚滚而来。 她下意识抬起头,正看到劫云之中,有一轮血红大日破云而出。 栖真被她光色给刺痛眼睛,险些就流下眼泪,心弦颤动更疾。不过好歹身后有靠山在,定了定神,再细看去,立刻就分辨出来:这哪是什么大日!观其中央,正有一道黑线,往两边切分扯开,显露出核心部位迥异的幽绿颜色,仿佛是一只巨眼,缓缓睁开。 血日如眼眶,黑线如眼敛,那幽绿区域,自然就是瞳仁了。 劫云之中岂能容得他人气机运化? 当下那巨眼周边,就有雷电聚拢,环绕轰击,其血轮周边,时有扭曲。 然而其核心处,幽光森森,气芒亿万,蹿动不休,照射下来,弥漫数千里的雾气,都染上了一层绿膜。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