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 从北荒,到东华山,再到这千宝船,是能者多劳,还是另一种形式的颠沛流离呢? 虽想见见,但十天半月耽搁下来,也没意思。 “我知道了。”余慈终究没有明说去还是不去。 白闵不敢多言,恭恭敬敬退走。 余慈无意识翻动帖子,还想继续考虑大黑天的问题,思路却不像之前那么清晰。倒是神识扫过,发现帖子本身制作得颇具匠心,里面其实还暗藏机关,附带着本次“三宝船”上的宝物名细,着实是琳琅满目,且价格不菲,很多都是天材地宝级数。 据说天地大劫虽然久久不散,可深海之底、四极天柱附近,由于特殊的环境缘故,那边的天材地宝生长,没有受到太多影响,对内陆修士来说,尤其是对八极宗这样的势力来说,虽也有域外的补给渠道,可变数大,风险高,远不如大宗门阀的稳定,若能从这里扫货,不无小补。 当然,余慈更相信,他们在海外也一定有收购的路子,任是哪一家都不可能吊死在一棵树上。 不管怎么说,十日后的三宝船上,一定非常热闹,怕是不比当日夺丹斗符来得差。 唔,这些人聚在一起,得失难定,心绪翻澜,岂不是说…… 七情魔丹有材料了? 沉香袅袅,灯火昏昏。沈婉结束了每日例行的功课,再向香案上空白牌位叩首,款款起身,步出舱室。 外间早有侍婢侍奉她换上正装,梳起发髻。 她做功课时,都披散头发,身着素服,旁人以为是“清净庄重”之意,只有她自己才明白,自己敬奉的主上,与“清净庄重”没有半点儿关系,至少在仅有的接触中,表现出来的就是如此。 此后十余年间,再没有过那样的交流,这份关系正变得愈发单纯。 可一层疏密难测的大网,已经将她容纳其中,她也成为了大网的一个结点。 沈婉在随心阁的发展,着实算不上一帆风顺。看起来是一步一个脚印,可实际上,怎么都没有彻底的独当一面的机会,毕竟随心阁中,依然有相当一部分人,希望沈姓一族永世不得翻身。 可就是在这种严峻的背景下,她仍然从困于一地一域之地的掌柜,做到了更上层的大掌柜级别,在“三宝船”这种说不出是高明还是愚蠢的决策出台后,更是硬把矛盾重重,利益微薄的“三宝船”,做出了格局。 这里面,那张无形的网,给予了她绝大的帮助。如若不然,她恐怕早被层层碾来的恶意凶念,还有实质性的打击压垮。 相应的,也使她愈发认同、愈发虔诚。 这时候,沈良拿着记录情报的玉简走进来,上面排列出了最值得关注的客人名单以及相关的情报资料,和她一起商议,在竞卖会上的策略。 这种各方高层、强者云集的场合,最是头痛,其中的利益矛盾千头万绪,弄不好就要得罪人,如何卖出高价,又不至于失控,比起在海货收货,可要麻烦得多。 作为同族同辈的亲属,二人年岁其实差不多,但这些年来,沈婉虽也是劳心劳力,但日夜功课不辍,感接虚空阴阳之气,渐有所得,在推演解析之上,造诣渐深,偏又以信入道,心地纯明,正所谓“重意忘法,谋而不虑”,也擅长“抓大放小”,故而神姿清朗,韵致雅淡,不见半点儿俗气,亦难让人辨别年岁经历。 而沈良已经远非当年埋头苦修的毛头小子,前些年因为敌方一次刺杀,绝了修行上进之途,至今不过还丹境界,但在生意场上,却是愈发狠辣,眼光凌厉敏锐,不怒自威,两人站在一起,说他是沈婉的父亲,乍看都有人信。 可只要再仔细打量,就会发现,沈婉不论何时何地,都是从容恬淡之姿,喜怒不形之于色,莫测其深,沈良与之相较,实有高下之别。 沈良对沈婉也确实是深为敬服,以他的能力,虽早有独当一面的资格,还是留在沈婉身边,处理那些繁杂俗务,配合无间。在随心阁内部,二人并称“二沈”,是深为某些人忌惮的沈族复兴之最关键人物。 正商议到深处,忽有侍婢进来通报:“丘执事求见。” 二人对视一眼,沈良皱眉道:“她来干什么?” “我竟然这么招人厌?阿良可还是记恨姐姐当年踹你下河的事儿吗?” 人未至,笑先闻,便听环佩声响,一位美艳妇人笑吟吟不请自入,掀帘到了里间。 以沈良如今的城府,被人直接道出幼时的糗事,脸上也抽搐一下,但他深知眼前这个美妇人,脸皮之厚,心胸之险,几乎是冠绝随心阁,着实不可轻乎。 出身依附大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