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若雷这家伙,虽然有种种的缺点,可在机关傀儡之术上,确实是全身心地投入,没有任何杂念。 太渊城外围这些机关禁制,未必比妙手坊的传承高明多少,然而却是集聚了海人异族多劫以来,在战争层面的心血应用,其独特的思路,还有其实用性,对樊若雷来讲,就是最好的养份,兼有触类旁通的奇效,二十多天下来,这位妙手坊的大匠,说不上是突飞猛进,却也是进益极大,每天除了研究、破解机关,就是催着海宏和他的猎团,往更深处挺进,寻找这片区域的机关总控枢纽。 用他的话来讲:“一应机关、禁制、阵法,都要有个枢纽。不管是建设还是破解,抓不住枢纽,都是浪费时间。” 他已经根据这些天来测量、破解的机关消息,推算出了几条可能性较大的路径,整天追着海宏,要他带团前往。 只不过海宏显出他身为猎团首脑,稳重谨慎的一面,不管樊若雷怎么纠缠,都是稳坐钓鱼台,只按照既定的计划,逐步推进。 樊若雷被逼无奈,干脆求到了鬼厌这边。 “南湖道兄,你看看,你看看,这三条路径,我是有七成以上把握的。虽然突进的距离长了一些,但从这几天咱们的进度看,完全能够应付啊。” “唔唔……” 鬼厌没有给一个准话,其实他也很奇怪,作为一个猎团首脑,海宏做的并不为错,可若是将其所作所为,与当日聚会上意气风发,指点山河的模样联系在一起,未免就显得太过保守了。 他已经把太渊城的消息放了出去,二十多天下来,不用想,定然会有大批修士,深入其中,探个虚实,目前为止,这个方向仍只有“沧海”猎团一家,不是因为人少,而是由于太渊城遗址太过广大之故。 早晚有一天,激烈的冲突定会发生,并不因为海宏在聚会上的种种许诺而强度稍减。 在这种趋势下,如果海宏真想在太渊城探索一事上有所进展,现在就该拿出十二万分的劲头,抓住前期优势,勇猛向前,早一日进入核心中枢。 换一个方向,若海宏只是想借此事打响名头,招揽各路高人,他现在更应该广撒网,捞大鱼,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顾及一个方向,除猎团之外,只临时招揽了樊若雷这种不可能改换宗门的大匠,以及鬼厌这种辨不出来路之辈。 这些天里,鬼厌也观察了猎团的成员,感觉中,除了海宏确实修为、心性都颇为拔尖之外,其余人等,除了各司其职,服从安排,功底扎实之外,倒也没有特别惹眼的地方,更没有几个让他印象深刻之人。 用这些人重组“沧海”,是海宏好高骛远呢,还是有意藏拙? 当然,鬼厌也不知道重组前的“沧海”是个什么模样,只是本能觉得,还是后者的可能性居多。 如此境况之下,海宏十有八九是有其后手在的,鬼厌自然没必要为樊若雷说项。 两次三番不成,樊若雷也只好熄了念头,可是情绪未免受挫,一连两天,都是闷闷不乐。 然而这种情绪也没有持续多久,一日探险回来,海宏竟是又拿出一块特殊的法器残片,其形制乃是一片废墟,中间有数道深深的裂痕,乱石之间,还有一些说不出材质的碎屑。 而这一切,都是微缩的。 显然,这个法器残片,与前面已得的两块,同出一源。也就是樊若雷所说的太渊城之中枢控制法器。 海宏直接将法器残片交给了樊若雷,而这位妙手坊的大匠发了阵呆,又“啊啊”两声,猛地跳起来:“还在,还在!” “什么还在?” “自然是法器的核心之物,否则焉能映现出这数劫之后的景象?” 他伸手指着法器残片上,废墟中呈现的碎屑:“这是五七银汞的材料,凝炼为法器后,由固态转为液态,此后纵然损毁,也至少要经过万载时光,才会再转成这种颗粒的形态。” 樊若雷将法器残片捏在手中,又怕伤到,小心翼翼放下,却是兴奋地来回走动,猛搓双手:“我原以为,法器已毁,其碎片上呈现的,都是当初太渊城大战后期的模样,可这判断明显是错了……错得好!” 猛转向海宏,樊若雷明显已经有些被冲昏了头:“海宏真人,机不可失啊,咱们要马上动身,找到这核心,方能一举将太渊城抓在手中,那时候……” “那时候海某和‘沧海’,大概也要灰飞烟灭了,实是取死之道啊。” 樊若雷闻声黯然:“不错,确实是取死之道。” 一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