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为如此,贼老天非常“乐意”给予元神血咒以“便利”,像是四人结咒的语言并不严密,可是咒誓却能自动微调,最终形成一个各方都认可的正式“协议”。 就目前来看,这是一个四方妥协的计划,余慈得到了十年时间,同时受到约束,失去了部分自由;薛平治很可能要继续承受危险和折磨,并欠下两个人情,“还账”并不容易;谷梁老祖则是要推迟践行承诺的时间,有生意告吹的危险;而作为倡议者,俞南承担了本不应属于他的危机。 此时,那飞出的血光迅速扭曲盘转,凹凸塑型,不会一两息功夫,竟然形成了一个约略的人形,像是大胖孩子,圆滚滚的很是可爱,观其气机,却是有惑乱心神之能,显然,这是一个“魔头”,外形并无意义,真到了违逆咒誓的时候,它可以化为任何一种形象,引来天地劫数,取人性命。 那血咒孩儿嘻嘻一笑,跨空而去,就此不见。 应咒四人心头,莫名都多了一份压力。 又过一息,谷梁老祖叹笑一声,铁铸似的脸上,真是少见这等丰富表情,但也很快平复,也不打招呼,身形骤然不见。那属于大劫法宗师的强烈气机感应,不一刻远去百里开外,这是真走了。 当真是干脆利落,而俞南则是青出于蓝。 骆玉娘急赶到薛平治身边,问起感觉,此时,邵长平才能凑上来,在俞南耳边低声埋怨:“何至于此,若是五师兄在,必定阻拦……” 俞南神色不变,但道一句:“秘传难得而易流变,本心易失而难再求。” 说罢,他向余慈这边点点头:“不打扰了。” 他就这么离开,邵长平等人自然也没有留下来的理由。骆玉娘迟疑了下,也远远退走,顷刻间,这边只留下余慈和薛平治两人。 余慈走了神。 那位平治元君将自己压抑太过,难以感应,很多时候,一个恍神,就可能当她不存在了,余慈现在就是如此,但觉地层静寂,不起风波,那必死之局,到目前这地步,直如在梦中。 等他回神的时候,薛平治依旧保持着原有的姿态,没有任何改变。 余慈没有秘技自珍的想法,虽然血咒中约定是在“十年之内”教会,现在他也不以此为依仗,早教会早心静,可问题是—— 你怎么让一个不精符箓不谙剑术不知玄元根本气法的人学会遍涉这些领域并充满个人色彩的心法呢? 整整一日之后,余慈明白,他在自己最不担心的地方栽了! 地底深处,熔岩湖轰隆做响,澎湃的热浪横扫整个地下空间,但在不远处单独开辟出的岩窟里,却是冷凝如冰。 余慈和薛平治的心法教学,涉及天遁宗秘传,又耗时良久,自然不会随便找个地方,干脆就回到谷梁老祖他们开辟的这处地下空间。 此地符阵仍未移除,照顾到薛平治的奢华习惯,临时居所虽简单,倒也整洁用心,环境不错,可气氛糟糕透顶。 任是谁满怀希望,到头来却给打灭掉,心情都不会好受,遑论薛平治? 因为性格问题,薛平治也不开口,阴冷的目光,已足够冻结一切。 余慈除了教授心法外,几乎没办法和薛平治沟通,想辩解都不好办,一时间很有些狼狈。 他压力很大,像薛平治这样爱走极端的人,实在太难估摸,某些时候,元神血咒也未必能限得住她。 可谁又能想到,事情竟然在想象中最简单的环节卡住? 好在薛平治最终没有动手,只因余慈之前讲述心法时,所涉及的种种,无不是真材实料,不说别的,只是从中延伸出来的“不复轮”,已经有了天遁宗原版的六七分神韵,这是骗不了人的。 而且余慈教得也确实用心,只不过,薛平治道基早成,所涉及的领域,和熔炉心法截然不同。 打个比方,余慈造“熔炉”,材料用的是钢铁,而薛平治用的是黄金。后者的价值或许远远超过,但若比较的是谁禁得住炉火烧炼,又要远远不如。 这是个暂时难以逾越的障碍。 沉默和冰冷似乎要永远持续下去,余慈给逼得难受,不免就想该如何先应付一下,也是奇怪,原本力求“尽善尽美”的心思一去,思路反而活络起来,忽然间灵光闪现,似见到某种可能,叫一声“稍待”,干脆就魂入冥冥,进入冥思苦想的状态。 薛平治见他不似做假,不想惊扰了他的思路,也自瞑目端坐,平复波动的情绪。 这一等又是几个时辰,等她睁开眼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