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这份理解其实根本仅限于净涪年幼时候的一些皮毛,真想要凭这点来揣摩此刻净涪本尊的意图,其实还是不太可能,但一切都架不住净涪本尊亲自放水啊。 她笑了起来,舒展的眉眼格外的明亮,“我啊……我好着呢。” 她在程家,确实很好。哪怕是在早前最艰难的时候,也是吃喝不愁的。更何况,她还有两个儿子…… 所以,当年的那些刁难、冷待,在今日的沈安茹看来已经什么都不是了。 她笑着,看向了自己的大儿,见他始终看着她,似乎还想听更多。 她有些为难,但拗不过儿子,更何况,还是少能有时间陪在她身边的大儿。所以沈安茹也就只能小小地皱了眉头,尽力从自己那些平淡单调的生活中挑拣出些有趣的事情说来给净涪听。 沈安茹的日子确实平淡单调,但并不真就乏味。 春日里在庭院角落里长出嫩芽来的小草、夏日里从外头晃悠进来的蝶儿、秋日里格外高远明亮的星辰、冬日里墙外开出的霜花…… 一年四季,日日夜夜,总有东西能让她愉悦开怀。 净涪本尊坐在一旁静静地听着,眼底也晕染出了浅淡的笑意。 沈安茹说的这些,都是真的,没有骗净涪。 净涪本尊知道。 但除了这些之外,还有些事情,沈安茹没有跟净涪本尊说。 譬如,沈安茹将这些她觉得好看的景与物都画成了图,斟酌挑拣着绣在了衣裳、鞋袜里。 这些绣件有给程沛的,也有给他的。 程沛的沈安茹都都给他了,但绣给他的,沈安茹却只自己留着,没让人送到妙音寺去,只是自己偶尔翻出来看看。就是净涪现在回来了,沈安茹也没打算给他提。 但说到她亲手给程沛裁制的衣裳,沈安茹也急急跟他说:“我给你裁了些僧衣、僧袍……” 她很怕大儿觉得自己偏心小儿,但又怕自己为难了大儿,所以说到这里后,她又小心地觑了觑净涪的脸色,很是忐忑地问道:“你……能穿的吗?” 净涪本尊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轻笑着点头。 沈安茹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松得这口气后,沈安茹就高兴起来了,“那待会儿你等等我,我去将那些衣裳翻出来,都给你。” 净涪本尊还是笑着点头。 于是,衣裳这件事便算是揭过了。 之后,沈安茹又跟净涪本尊说起她在家里忙活的事情。 她虽然是一介妇人,但在程沛完全接掌了程家之后,沈安茹便也成了真真正正的程家当家主母。 因着程沛还没有成亲,每日里既要忙着修炼,也得分心打理程氏一族事宜,实在忙得分身乏术,所以沈安茹就将程家大宅和族里一部分的事务接了过去,自己帮着打理。 程家虽然是修真世家,但族里并不是没有人都有灵根,所有人都是修士,还有相当一部分的凡人。这些人、这些杂事,沈安茹就接手了过去。 沈安茹是程次凛八抬大桥娶进来的正妻,哪怕之后相当一段时间都备受程次凛、程先承等人冷待,她也是程次凛的正妻。当她站起来、站出来,就没有人能够忽视她。 更何况,沈安茹还有两个儿子。 两个随便哪一个都能镇压得了一整个程家的儿子。 没看程次凛和程先承这两位前代家主都被打压下去了么? 在这样的情况下,哪怕沈安茹再没有手段,程家也没有人敢说些什么。更别说沈安茹自己的手段也都不差,很快就将她手上的家事打理得平平顺顺的,程家内外自然就更无二话了。 沈安茹将她手上的家事也挑了些有趣的出来,和净涪细细地说了。 净涪本尊还是带着笑意听着。 一母一子的,一说一听,虽然算不得热闹,但氛围却很暖。 正院里的婢仆都知事,没有人过来打扰,便是有事来寻沈安茹的,也都被拦下了。到了最后,还是程沛听得消息,放下手上事务过来,才让这屋子里再添了一个人。 不对,是一个半人。 司空泽虽然也在,但他现在只能算半个。且因为他识趣地没有在这个当口上彰显存在感,所以这半个其实也还可以撇去不算。 这半日的工夫,净涪和程沛就都耗在了沈安茹这里。 他们没人说起修行上的事,也半点没提及自己遇到的疑难,拿着一点点小小的趣事就过了这半日。 不过多半都是沈安茹和程沛两人在说话,净涪本尊在一旁笑着听,偶尔点头偶尔摇头,表情、气息都是让旁观的司空泽惊诧的软和。 不过惊着惊着,司空泽的脸就木了,再往后不论听到什么看到什么都惊诧不起来了。 爱怎么样怎么样吧,他都不猜了还不行吗?!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