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下来的时候,他站在地上的腿都是软的,甚至差一点就要摔下地去。但在心窄喷火一样的目光下,他又只能站得笔直,唯恐再做出什么丢了心窄脸面的事来。 他敢保证,如果他真在这个时候,在那个叫清于的秃驴面前丢了他的脸面,他宁愿永远待在封魔塔里。 李昂脸上带着笑容,背脊挺得笔直,脚步不大不小,不快不慢地向着心窄走去,到得他面前,又是规规矩矩躬身拜下去,朗声请他训诫。 这般模样,足可赞一句风流倜傥。 心窄总算是笑了一下,瞟向清于禅师的视线也带着得意。 清于禅师礼貌地向着心窄那边点了点头,却直接收回视线,只向着净涪净音招了招手。 净音领着早在清于禅师气机出现的那一刻就收了身后那尊金身佛陀的净涪走了过去,师兄弟两人向着清于禅师合十弯腰一礼,净音还道:“弟子拜见师叔,劳烦师叔特意过来走一趟。” 清于禅师却不在意:“不过就是走一趟而已,算得了什么呢。” 他先是认真地看了看净音,瘦削的面容上纵然不笑也透着宽和,和心窄截然不同。 “你心境有缺,却不必太过着急,不然一个不小心,入执生障那就更不好了。” 说到这个,净音表情也是黯淡。 他点了点头,领了清于禅师的教诲。但看着清于禅师慈和的目光,他还是忍不住向这位师长请教:“师叔,弟子虽然已经出家为僧,但母亲于我生养大恩犹在,又得她一生惦念,弟子却只来得及送她最后一程……弟子亏欠她良多,如何才能偿还一二?” 清于禅师盯着他,沉默片刻,才轻声问道:“你读《地藏王菩萨本愿功德经》,可有体悟?” 净音摇了摇头,道:“大孝,大慈,大悲,大善。” 清于禅师又问道:“你可愿学?” 净音怔仲良久,最后狠狠地一点头:“愿学!” 清于禅师“哈哈”大笑出声,连声赞道:“善!大善!” 净音站在那里,低下头来擦去滴落的泪水,也跟着笑了起来。 净涪站在净音身侧,也都微微勾起唇,带出一个笑容来。 被清于禅师这边的动静打扰,本来正拿出长篇大论来叮嘱自家弟子的心窄也装不下去了,他三言两语间飞快结束掉和李昂的谈话。只在最后看着李昂的时候,他视线向着净音净涪那边扫了一下,声音里少了刚才的怒气,却更让李昂打自心底涌出一股冰寒。 “如果四十五年后,你出来还和他们差那么多……” 李昂吞了口口水,艰难地道:“弟子知道了。” 心窄最后看了李昂一眼,再不去看清于禅师,旋身化作一团乌压压的魔气飞向心魔宗的方向。 心窄走了,心宽也顾不上再笑,他向着江靖达的位置一拿,提着江靖达也回返心魔宗。 他倒确实是比心窄还要好一点,最起码在临走之前,他还记得要跟清于禅师告别。 “清于,我们先走了,来日再会。” 清于见李昂和沈定都还在,便也就向着心窄心宽两人的方向点了点头,算是别过。 待到回过头来,清于禅师看着净涪,目光从他的眉眼看到他周身虚空,那仔细打量的目光,让挨在净涪身侧的五色幼鹿都撑不住躲到他的身后去。不过五色幼鹿才略一动身体,清于禅师便缓和了视线。 “在你从竹海灵会返回妙音寺之后,前往天静寺参加千佛法会之前,我就已经见过你。”他甚至还笑了一下,声音里也带着为人师长特有的期望,“寺中很多师兄弟都说,你会是这一代的佛门佛子。” 佛门佛子?! 饶是一旁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想要为将来的自己谋算出一条完美的翻身路的沈定和李昂都被惊得愣在了当场。 等到回过神来后,他们一时也顾不上前一刻自己想到了什么,而是不断扫视打量着净涪小沙弥,似乎要从他身上看出些奇异神妙之处来。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