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就大步上了楼,朱砂转头对夏岚薇道:“我一会儿要出去转转,买些特产,带回去办公室给同事。” 夏岚薇笑着点头道好,这仿佛是大多数职场人的默认做法,出去旅游或者回家探亲,总要带些特产回去给同事,权当是谢他们在自己不在时分担了本属于自己的工作。 还没等朱砂再说话,就见徐魏急匆匆的从楼上下来,皱着眉头问夏岚薇道:“阿薇,家里的退热药呢,阿铮发热了。” 夏岚薇一怔,忙起身道:“怎么就发热了呢,是不是昨天收东西淋了雪着凉的?” 她一面讲一面上楼,朱砂也跟了上去,在心底暗暗皱眉和叹气,看来还真让自己给说中了。 苏礼铮躺在床上不能动弹,觉得被人推了推,他勉强睁开眼,听见徐魏的声音忽远忽近,“你发热了,把退热药吃了罢。” 他本能的张开嘴,有药片塞进了嘴里,又有水杯递到了唇边,他便照着本能去吞咽,然后又躺回床上。 朱砂站在床尾,看着他通红的脸,心里有些着急,她刚看过体温计,已经到了三十九度三了,也不知吃了药能不能退下去。 她悄悄地叹了口气,对夏岚薇道:“薇姐,你帮我端碗凉水上来罢,好不好?” “……嗯?”夏岚薇怔了怔,有些不明所以的望着她,“你要做什么用?” 朱砂抿着唇说了声:“按摩用。” 祖父教过她,发热时可以推拿相关穴位来辅助降热,高热时,还可以加用放血疗法,想了想,她便转身去了自己房间,从随身的包里翻出了一排还没用完的针灸针来。 又找拿了水回来的夏岚薇要了碘伏和棉签,然后让徐魏帮他把苏礼铮翻过来,背朝上的躺着。 她先是给苏礼铮做大椎穴按摩,配合着推脊柱,用食、中二指腹或掌根自上向下由大椎穴直推到尾骨,大约三百下左右时,苏礼铮背上的皮肤已经潮红一片,似乎比他因发热而上升的肤温还要高一些。 此时便仍旧让徐魏帮忙着将人翻过来躺好,先是针刺了曲池、合谷和外关三个穴位,她有些累了,动作并不温柔,下针时甚至还故意放重了点力气,有些莫名的撒气成分在。 苏礼铮迷迷糊糊中觉得有些疼,皱了皱眉,不安的动了动,朱砂见状嘟囔道:“看来还没挂,还知道疼。” 她收了针,在他床边坐下,拉了他的左手过来,将袖子往上撸起来,一手拉着他的手臂,一手食指中指无名指并拢着沾了水,用力且迅速的自腕横纹向上推向肘部。 夏岚薇再度从楼下上来,看见她的动作不由得奇怪,“这是在做什么?” “……清天河水。”因为需要推三百到五百次,朱砂的动作飞快,累得说话的声音都小了许多。 夏岚薇原本还想问她这有什么用,可见她额头上都已经沁出了汗,又不忍心再问,便只是安静的站在她身旁看着。 朱砂的动作很快便从肘前转到了手臂内侧,方向换成了从肘部推向腕部,她紧紧抿着唇,皱着眉头一丝不苟的继续自己的动作。 不时伸手蘸一点水,夏岚薇看到有水珠滴在她的外套上,氤氲出小小的湿润的一片来,她愣了愣,又连忙转身出去找干毛巾。 苏礼铮烧得迷迷糊糊的,他觉得似乎有个人在替自己按摩,力气均匀而温柔,有种很熟悉的感觉。 眼皮很重,像是有千斤巨石压在上面,他费劲的睁开眼,看见窗前有隐约的余光洒在窗前,身边坐了个人,他愣了愣,忍不住喃喃喊了声:“师娘,我难受……” 朱砂闻言忍不住一怔,有些惊讶的望向重新阖上眼继续睡的苏礼铮,想告诉他自己不是母亲,却在看见他眼角悄悄滑落的眼泪时将话吞回了肚子。 她忽然想起苏礼铮从前念书时生病,母亲总是亲自守在一旁,在母亲心里,他同她是一样的,都是自家的孩子,她曾经因为母亲给他的关爱呷醋,可却忘了,他的亲生母亲名存实亡。 她停下来甩了甩酸胀的手臂,抬起头来转了转僵硬的脖子,又换了个手,咬着牙坚持做最后一步的打马过河。 夏岚薇一直在旁边陪着她,直到她最后给苏礼铮十个手指头都放了血,在她一屁股瘫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时,忙将手里端着的水杯凑上去,喂她喝了半杯水。 “累得狠了罢?”她把水杯在桌上放下,拉了朱砂的手臂一面给她放松,一面望着她疲惫的面色关切道。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