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救人!”苏礼铮的声音陡然放大,凶狠严厉得像是在教训她。 朱砂浑身抖了个激灵,猛地想起多年前那令她几乎难以忍受的日子,而所有为数不多的儿科知识也随之回笼。 她哆哆嗦嗦的伸出手,将刚剪了脐带的新生的孩子放在路人递过来的旧棉袄上,心里默念着步骤,一丝不苟的开始做心肺复苏。 整个过程不到一分钟,待孩子恢复了呼吸,她的腿一软,整个人就跪着瘫坐在冰凉的地上,看着哇哇大哭的婴儿不知所措。 产妇的丈夫和救护车一起赶到,众人忙七手八脚的帮着转运产妇,她听到那位丈夫泣不成声的道谢,有些茫然的看向了地上还有血污的遮阳布。 人们慢慢散去,那把红伞还在那里,没有人来拿走,朱砂也还是坐在地上,她没有力气起来了。 苏礼铮洗了手将围着自己的人驱散,回头看见朱砂还在原地,愣了愣,心底叹了口气,知道自己吓住她了。 他走过去,弯腰将她扶起来,温声道歉:“对不住,刚才不是故意吼你的,只是情况紧急……” 朱砂茫茫然的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又垂下了眼睑,不肯去看他。 “我带你洗手好不好?”苏礼铮觉得她在生自己的气,说起话来便格外小意。 朱砂沉默着,点点头,却还是没有讲话。 苏礼铮将她拉到临街一家水果店,对老板道:“劳烦您借点水,给我们洗洗手。” “哎,好好好。”老板娘热心回屋的接了盆水,过来道,“天冷,添点热的,小姑娘不好这时候洗冷水的。” 苏礼铮道了谢,转头问朱砂:“我给你洗罢?” 语气里不无讨好,朱砂直到他给自己打了肥皂才回过神来,看着水盆里被他握住的手,她忽然抬起头来:“苏、苏礼铮,你……现在还骂你学生么?” 苏礼铮一怔,半天没有想起她说的是什么意思,却还是应道:“我几时骂过学生,谁跟你造的谣。急诊这么忙,每个人都要动起来,磨蹭偷懒不机灵动作慢,被批评肯定是少不了的。” 这下轮到朱砂一怔,她突然想起曾经因为心肺复苏做得不够标准被他批评,跳上平车做按压的速度不够快被他一把扯开自己上,种种旧事,他都不记得了。 她垂了垂眼,看见他正专心替自己擦干手,修长细致的手指握在她的手腕上,力道有些重,动作却仔细而谨慎。 心里忽然就有一股浊气吐出来,好似将曾经纠结过的旧事通通吐出,忍不住露出些笑容来。 苏礼铮抬起头,看见她嘴角的淡淡笑意,心里暗暗松了口气,自觉已经将人哄好了,便也笑着道:“去拿酒罢。” 朱砂点点头,他不动声色的松开她的手,带着她继续往前走。 取了酒,俩人沿原路回到徐家客栈,在路上帮忙接生的事已经被徐魏和夏岚薇得知,小镇这么小,什么事都会迅速传播开来。 夏岚薇站在门外,将怀里的小包袱递给朱砂,笑道:“我们的大英雄回来啦?” 朱砂伸手接过小宝,放在怀里掂了掂,有些不好意思的抿抿唇,想起自己在苏礼铮面前的失态。 却又不觉得奇怪,好似从很久以前开始,她就总是在他面前失态。 幼年时丢失胸针,她在他面前嚎啕大哭,十六岁时出水痘出了满脸,他看着她因为不肯上学被父亲责怪,还为她说好话,后来实习,她不止一次在他面前战战兢兢。 于是愈发的讨厌他,为着心底的那点自尊,觉得被他看到了自己最丑的模样,她知道,自己跳起来不许他叫自己小师妹的模样,一定十分狰狞。 “新生儿窒息,小师妹帮了大忙。”苏礼铮一面笑着解释,一面将手里拎着的酒坛子递过去。 夏岚薇接过来,笑着点头道:“既然这样,今晚可得做几个菜犒劳犒劳,再喝一杯。” 朱砂有些赧然,埋头在小宝的小棉衣里,哼哼了两声,嘟囔道:“谁让我们苏医生是出了名的黑呢,跟你对了那么多次班,我都习惯了。” 说罢她就连忙往屋里走,苏礼铮闻言笑着点点头,很有些无奈道:“说不定哪一天会时来运转也说不定。” 朱砂又撅了噘嘴,却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