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命还一命,你杀了他母亲,替母报仇有何不对。”赵雪槐冷声道。 唐正华听见赵雪槐的话哈哈大笑了几声,依旧张狂。自从找到自己的尸体后,这些时日对罗松军的惩戒为所欲为让唐正华觉得自己无所不能,何况赵雪槐这么个一看年纪才十几的小娃娃。只要他招来他的尸骨,这些人还不是只能陪死。 如此想着,唐正华疯狂地摆开手臂,呼啸的鬼气顺着风弥漫在大棚里每一处。白炽灯的灯光都暗淡了下去,变得昏黄暗沉。 “咔咔、咔咔……”一具空荡荡的骨架向着几人而来。白色的骨架抬起了双手,锋利的指骨闪烁着黑色的幽光,如同沾染了剧毒的兵器。两点蓝色的火苗飘在骨架的骷髅头里,在陡然变得昏暗的灯光下莫名诡异,透着森森的寒气。 骨架快速靠近符阵圈,想要冲击进去。 赵雪槐退后一步,左手右手食中二指伸直,大拇指压住无名指和小指,脚下踏着三台步,口中清喝:“天清地灵,调汝为神,借动法灵。灵血兵将,遵法听令,即时奉行,神兵火急如律令!” 符纸组成的八角阵白芒猛地增强,撞上来的骨架“咔吱咔吱”地掉落在地上。 唐正华宛如受到了撕裂灵魂般的痛苦,抱着头狂嚎不已,声声凄厉。 片刻后,呼啸的阴风停止作乱,鬼嚎声也随风而去。 “咔哒”,白炽灯的光亮恢复原状,恍若雨后初晴般阳光光线明亮到刺眼。寂静的大棚里,一只蝉鸣叫了一声,仿佛一切是一场梦,只留了一地的碎骨头不合时宜。 一直躲在赵雪槐身后的罗新华听见鬼喊声停了,一直偏向一边的头慢慢地转回来偷瞄一眼。就这一眼让他把心放进肚子里,凶神恶煞的鬼已经被大师降服,他叔叔罗松军则是和女鬼靠近在说话。 罗松军站在地面,女鬼都不敢碰他,只在他身边转了转,轻声又温柔地道:“你……你长大了,妈妈很开心。” 罗松军一个三十多岁的人听见这句话,眼眶立马就红了。 他母亲一向不爱说话,但爱他的心却是从没少过的。即使是嫁给唐正华后,面对唐正华的拳头的棍棒,这个女人也是勇敢地挡在他身前。他只恨当时年少,没能护住她。 女鬼虚虚地拍了一下他的头,转向赵雪槐躬身一谢。 看过赵雪槐的雷霆手段,这女鬼也知道对方虽然小小年纪,但是比她厉害多了。她守了这么多年,还是差点让唐正华害到她儿子。而对方一出手,就把唐正华连鬼带尸骨,一并解决了。 女鬼飘向赵雪槐,罗松军伸着手想追上,手却从他母亲的魂体里穿过。这种奇异的情况让他怔楞了一瞬,而后他便急切地看向赵雪槐:“赵大师!能不能让我妈再活过来?多少钱都可以!” “死掉的人,是不可能再活的。”赵雪槐道:“你母亲最好马上离开,那个男鬼是她存在的因,现在那个男鬼不见了,她再不进地府就进不去了。” 人死如灯灭,有的人死了,却是执着地不肯走。但女鬼心愿已了,回头再看了罗松军一眼,对他一笑。“好好过,妈很放心,我先走了。” 女鬼几乎没什么犹豫地就缓缓消失,罗松军已然比她能想到的过得好得多,虽然吃了一些苦,但现在也算小有成就让人艳羡。做一只缠在人身边的鬼,除却特别的情况,总是不能给人带来好运的。有时候固执地留下,不如离开,这是一个母亲的选择。 赵雪槐看着女鬼消失的地方,心里有点闷闷的感觉。同为母,但不同人做出不同的选择。 此时的罗松军看着地上稀稀拉拉的骨头,心里的怨恨却不再像苦水一样冒出来。原来他母亲一直在,这么多年都在。 赵雪槐留了十分钟给两个人休息回神,十分钟后才上前捡起了八张已经无用的符纸,用手心火点燃。 罗松军也回了神,恢复成年人的圆滑,从不怎么齐整的西装口袋里拿出厚实的红封:“谢谢赵大师了,小小意思,不成敬意。这一趟辛苦您了。”这个世界,很多时候不以年纪论什么,本事功夫到了,自然有人服气,这一声“您”,就是对赵雪槐本事的认可。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赵雪槐收过红封:“客气。” 罗松军见对方收了东西,犹豫着发问,神情显得有几分小心翼翼:“大师,我母亲……下辈子会过得好吗?” “滞留人世太久,可能下辈子就是普通人的生活。”赵雪槐如实说出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