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杨无咎缩了缩脖子,使劲点头。 杨满这才定了定心神,拽着人进了屋子。 一块漆黑的令牌被扔在了桌子上,梁烨笑容阴冷地盯着他,“杨满,你可见过此物?” 杨满看向了桌子上那枚令牌,待看清上面的纹路花样之后,脸色霎时一白,噗通一声径直跪在了地上,汗如雨下,“回陛下的话,奴婢、奴婢见过。” “这是谁的令牌?” 杨满的脊背上几乎瞬间浮现出了凉意,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升腾而起,几十年前那些深埋心底的恐惧和支离破碎的惨象再次浮现,他哆嗦着嘴唇道:“是惠献帝在世时,赏给……国师的令牌。” 第175章 荒诞 梁烨和王滇对视了一眼, 不约而同地皱起了眉。 梁烨的记性虽然不好,但他手底下有无数情报网,前朝后宫往日今时的事情只要他想查, 绝大部分都能查到, 而王滇初来乍到时在宫中的藏书楼恶补了许多史书, 不能说全都记住,但也确信北梁自建国初始, 就没有类似过国师这种官位的存在。 大安朝之前的澧朝前中期曾深受佛道之害, 黎民百姓苦不堪言,中期时曾进行过大规模的灭道举措,及至大安朝,佛教盛行, 后期的灭佛活动也是轰轰烈烈, 乃至到了四国时期,各国的皇帝都对修道念佛此类活动讳莫如深,一不小心就会被扣上昏君的帽子,哪怕是梁琮后期沉迷修仙炼丹, 相较前朝帝王也不知收敛了多少。 国师这种称号, 几乎就代表着灭国、惑乱、民不聊生。 哪怕是梁烨本人, 虽说岳景明救过他的性命,他自始至终也只愿意跟着习武, 甚至比王滇一个现代人更为排斥鬼神之说。 “满口胡言。”梁烨脸色一沉, 杨满顿时哆嗦得更厉害了。 杨无咎焦急地看向王滇求助, 王滇站在梁烨身后, 不动声色地冲他轻轻摇了摇头。 现在还不到求情的时候。 杨无咎白着脸看向杨满。 杨满趴在地上哭诉道:“奴婢、奴婢不敢妄言, 当年惠献皇帝的确曾在宫中奉养过一位道士, 此人来历不明, 整日一身黑袍示人,阖宫上下无人知道他的真面目,更不知其姓名,惠献皇帝亲封此人为北梁国师,当时娘娘、崔语娴还是皇后,亲自率后宫众位妃嫔跪于惠献帝前请他将此人驱逐出宫,但是惠献帝不仅不听,还大发雷霆,将众位娘娘全都禁了足…… 然而不等封国师的诏书颁布下去,惠献帝便生了重病,眼看要不行了,那国师忽然说他有法子,没过几天惠献帝竟又生龙活虎,后宫甚至又有妃嫔怀孕,惠献皇帝大喜,自此这位国师恩宠更甚,然而三月之后,国师便离宫而去,紧接着自宫中便爆发出离奇的疫病,宫人娘娘甚至各位公主皇子病死了大半,连朝中数位重臣都在家离奇死亡…… 惠献帝却认为这是国师的警示,自此便愈发沉迷仙道之说,崔语娴便是趁此掌了权,她极厌恶国师此人,育有的两子也死在了那时候,待惠献皇帝殡天,她便下令将所有知道此事的人一律处死,相关的诏书和记录也一并烧毁……” 杨满顶着花白的头发,颤颤巍巍地抬起头来,浑浊的眼睛闪过几分惧意,“陛下,那国师妖异至极,他在宫中那段时日,诡事频发,……这块令牌,是他唯一随身携带之物。” 王滇看向那块令牌。 王煦遂和梁华大概查出了几分眉目,但当时他们一个在深闺无忧无虑,一个处在权力的边缘勉强活命,当年真正的知情者早就死绝了,留下来的恐怕也只知道皮毛,所以他们也只能拼凑出一个模糊的猜测。 若仔细计较起来,恐怕这个“国师”就是所有事情的起因。 自他出现,勤勉的惠献帝性情大变,崔语娴开始夺权,卞沧失去了一双儿女从而生有异心,那之后才是王煦遂扮做卞如风出征,后又更改身份为卞馨入宫,同梁华合作,几方势力争夺不休,北梁自此乌烟瘴气,一落千丈。 对方的身份是个道士,外加上忽然现身的项梦跟肖春和,联想到之前他们神神叨叨提过的梁烨的死劫,王滇的眉头顿时皱得更深了。 之前无论是跟崔语娴斗,跟梁烨斗,还是与东辰开战殊死一搏,哪怕碰到卞凤这种蠢货马前失蹄,又或者拽出了卞沧这个幕后的老狐狸,都没有带给他这种失控感。 他不喜欢这种虚无缥缈地处在未知领域的感觉,像极了郁症发作时那些虚幻又纷繁的濒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