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大梁北边这几个郡要了还不如不要,种不出粮食,倒是年年遭灾。” “所以大概率是在财。”王滇抱着胳膊站在沙盘前道:“楼烦想跟东辰通商。” 东辰的商业十分发达,粮食产量也很高,但由于地理位置,极难有合适的草场,战马大部分依赖于进口,楼烦的牛羊马匹质量很高,却苦于没有足够的粮食……双方需求匹配,就算险些被虞破虏打到王庭,楼烦也忍了。 何况只要胆子够大,万一楼烦近水楼台得了大都呢? 只是现在申尧一病,局势就变得扑朔迷离起来了。 “离间还不够。”王滇垂着眼睛道:“我们现在必须抓紧时间,派人去游说。” 梁烨学着他之前的动作,转了一下手里的毛笔,“但问题是去游说谁?” 楼烦,还是东辰。 王滇皱起眉,也有些犯难,“我之前跟内阁的人商量过此事,两边皆可,但两边都有风险。” 游说楼烦,优点是成功的概率比较大,北梁同样可以同意和他们通商,只要开出比东辰更优惠的条件,而且长远来看未必是件坏事,但问题在于楼烦只出了十五万兵,就算他们退了兵,东辰的三十万大军还在,只能说减轻了压力;游说东辰,首先申尧是死是活还不好说,如果他挺过来了,容易弄巧成拙激起东辰的怒火,大梁势必更危险,如果申尧死了,东辰诸王争夺皇位,其中可以操作的空间便大了起来,若是能说服下一任东辰皇帝,虞破虏这三十万兵退也得退,不退也得退,东辰退了,楼烦这十几万兵自然不会跟北梁硬扛…… 风险大的利益高,不管是放在哪里都适用。 “我个榆禧人倾向于去东辰。”王滇道:“若是赌赢了,就能解燃眉之急,就算输了,无非是打破现有的平衡,去游说楼烦,少了这十几万人固然能减轻压力,但仗还是得继续打。” “只是赌输的概率也很大,把输赢放在猜测上总归不稳妥。”他继续道:“最好是给东辰皇室添把火,申尧必须得死。” 梁烨盯着那副巨大的舆图沉吟半晌,“皇太孙申安一直都是主战派。” “他虽然占了个名头,却未必能顺利登上皇位。”王滇轻笑道:“皇帝临死前改遗诏又不稀奇。” 梁烨撩起眼皮看向他,“那就派人去东辰。” “你不再仔细考虑一下?”王滇盯着他,“要是输了,那就全盘皆输。” 梁烨将毛笔戳进了沙盘里,正中上面的小山包,从容一笑,“赌一把。” “谁去?”王滇看向他。 梁烨会意,皱起了眉,“不。” “你还能找出比我更合适的人选么?”王滇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 “不管你说什么朕都不会准。”梁烨沉声道:“东辰局势难辨,此事再议。” “好。”王滇答应地干脆利落,伸手抽出了那支毛笔,隔空扔回了笔筒里,拍了拍袖子上的灰尘便走,“那我就先回营帐了。” “王滇。”梁烨伸手抓住了他的袖子,皱眉道:“方才的事是朕做得不妥,朕并非有意要试探你,只是见那毒未清气昏了头。” 虽然话说得别扭,但也勉强算是在道歉。 尽管王滇之前跟他说过,做错了事情不必道歉,只要老实站着挨自己一拳就行,尽管已经挨了一拳头,但还知道好好谈,已经进步颇大。 于是王滇停下脚步,靠在了桌子边上,“伤口太深,李步不敢清,我怕疼也没让,你气之前能不能好好开口问一句?嘴长了不会用?” 大概从来没被人这样训过,梁烨目光沉沉地盯着他。 “我知道你疑心重,试探别人跟喝水吃饭一样几乎变成了本能。”王滇叹了口气,“我在大都待得这三个月,连口水都不敢随便进嘴,每天不得不打起十二万分精神绷着,每个人笑脸底下都不知道披了几层皮,什么时候就能要你的命,好人在里面也能被逼疯了,所以我理解你,但是梁烨,理解不代表着我就得全盘接受。” 梁烨皱了皱鼻子,去捏他的手,王滇没躲开,任由他抓住。 “你费尽心思把我算计回来,我如今也走不了了,是死是活都跟你栓一块儿,输了我认。”王滇抬手拍了拍他的心口,“但是你我之间要真的只是谁输谁赢谁压谁一头这么简单,要只是为了有趣好玩,我犯得上这么拼命给你收拾烂摊子么?梁子煜,我心疼你,你好歹也心疼心疼我。” 梁烨猛地扣紧了他的手,像是做出了什么艰难地决定,“……我不会。” 人很难控制住自己的本能反应,对梁烨同样如此。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