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从世家大族清洗出来的田产土地令人咋舌,这些人私底下屯起来的粮食又何止能供三十万大军…… 王滇震惊愤怒,又深觉悲哀无奈,只加紧让人将粮草和军火运往前线,还要将粮食往北边受灾的郡县发放,只想能救多少算多少。 即便王滇下了令让众臣回家,但内阁的几位重臣也没时间回,有了充足的粮草和兵器,就要重新改变防线,更换策略,还要趁此机会抓紧先改了官制,要清算钱粮,要重新丈量土地,每个人都恨不得分成八个使。 然而世家仍在,死而不僵,依旧是笼罩在大梁头顶上的乌云。 夕阳西下,王滇坐在议事殿的门槛上啃点心,眼底青黑一片,崔琦看了一眼趴在地图沙盘前玩沙子的梁寰,推着轮椅停在了王滇身后。 “有些事可以立见成效,有些事却非一时一世之功。”崔琦淡淡道。 “唔。”王滇使劲嚼了嚼嘴里的点心,看着血红的残阳,“我也就这么点本事了。” “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是天佑大梁。”崔琦道:“换做别人,未必如你果决。” “梁烨可以。”王滇转头冲他笑,“说不定比我做得还好。” 崔琦将目光从他灿烂的笑脸上挪开,“梁烨将你困在大都,是给大梁续了一命。” 换个人,哪怕比王滇做得更好,梁烨也不会放这么大的权,就算梁烨走投无路放了权,对方也很难保证不生反心……如今的局面,简直就像北梁有两个皇帝。 虽然离奇诡异,但崔琦的确是这种感觉,王滇的出现像是某种契机,将北梁从气数将尽的泥淖中生生拽了出来。 王滇瞥了一眼已经爬进沙盘里玩战旗的梁寰,转过头继续啃着点心看夕阳,“十六兄,梁烨幼时也这般调皮吗?” 崔琦顿了顿道:“我只偶尔见过他几次,他幼时过得并不如意,我当时自身都难保,也并不想帮他。” “真诚实啊十六兄。”王滇拍了拍手上的点心渣,看着远处被充恒押过来的祁明,心里终于涌上了股淡淡的难过,咧嘴笑道:“不过我喜欢。” 崔琦的面色扭曲了一下,戒备十足地盯着他。 王滇哈哈大笑,拂了拂袖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不过还是先来听听我的知己好友如何辩白吧。” 祁明在牢中关押了许多日,如今早已失了昔日风度,看向王滇的目光冷静又坦然,甚至还冲他笑了一下。 王滇也笑了笑,坐在门槛上并未起身。 祁明被强压着下跪,被王滇抬手制止。 他看着形容憔悴的祁明,依旧觉得惋惜,“我将你调进内阁,还以为你我往后还有许多场酒。” 祁明扯了扯嘴角,盘腿坐在了他面前,“仲清,何必说得如此虚伪,若不是那晚你用酒算计我,我怎么可能会露出破绽?谈家起事也不会这般匆忙,最后功败垂成。” 王滇叹了口气,“就算没有那杯仙人醉,你也已经露了破绽。” 祁明冷笑一声,并不相信。 “闻太傅身体康健,在朝堂上要是想撞个柱子死谏都得七八个人去拦。”王滇看着他道:“崔语娴的寿宴上,他单手能将晏泽拎起来躲开箭,又怎么可能只是摔一跤就不行了?” “老师年纪大了。”祁明脸上淡定的神色终于控制不住。 “他摔得那跤并不重,是有人借着侍奉在侧的机会,往他喝的药里下了毒。”王滇缓声道:“若不是突然开战,梁烨无暇顾及,你以为自己能苟活至今日?” 祁明神色紧绷,半晌后低低笑出了声:“老师他素来偏心,若不是百里承安被调离大都,他又怎么可能想起还有我这个学生让我入仕!当初我远走他不闻不问,现如今无人可用了又将我拎出来,凭什么!我祁明就这般入不了他们的眼?仲清你告诉我,我到底比百里承安差在哪里?为什么你们一个两个都看重他远甚于我?我到底差在哪里!” “你并不差。”王滇说:“闻太傅曾说你机警聪明,胸怀大志,心有大才,将来必是宰辅之才。”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