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出两滴泪水,神情有些儿麻木,声气儿低,“没用的,太太已经跟老太太说过了,爹他,不会为了我驳老太太的话。” 袁七娘忙安慰袁真儿,“六姐,你别伤心,不去做事就不做吧,如今这般在家不也挺好的,我们姐妹常说说话做做绣活,偶尔还能回老宅子住一段时日。”她不如袁真儿上过学,虽然为之不平,却无法理解一个接受新式教育的女子被困囿封建保守家庭的痛苦。 在这个时代,真要说起来,袁真儿的悲哀并不算什么,好吃好喝的,多少女人活的全无人的尊严。 按蔺晗说,要不就反抗家长,硬是出去工作,做好心理准备跟家里长期抗战;要不就接受现实,把心放宽点,享受当下封建小姐的待遇,只是如此一来,就该把悲春伤秋的情绪统统抛掉。 偏偏袁真儿敏感而文弱,有思想又无行动力,这种人一遇困境,基本是坐困愁城,束手无策居多。 回去又是一周工作,期间有一个棠威的听差上公司来送信,说是棠威在一家西餐厅里定了位子,请她去吃。 蔺晗在好多个夜晚想过棠威会有的追求攻势,不外乎请吃饭,看电影,去前清公园散步,游艺园看新戏、老戏、杂耍、歌舞剧等等。正对这些,她想好了不下十套的拒绝说辞,保证不重复的情况下让棠威知道她有多“冷”,进而打消这个名为“追求”实为“玩弄”把戏。 听差是个二十来岁的男子,长的清秀,笑容温和,此时微微躬着身,双手奉上一张精致漂亮的烫金请柬,道:“……三爷请蔺小姐务必赏光。”神情举止恭谨无比。 蔺晗接过请柬,叹了口气道:“怎么办,真的不巧,今天诗社有聚会。”她脸上露出一点点烦恼的样子,绝对真实动人,“请你代我跟三爷致歉,若是一般的活动我也就推了,只是这个十分重要,不得不去。” 听差的叫金来,他不由有些惊讶,但这份惊讶没有破坏他沉着的神色和反应,回道:“既如此,我这便回去禀明三爷。” 打发走金来,蔺晗走出公司会客室。 真是多谢陈经理的谄媚,棠威的听差上门,他亲自将之请入公司用来招待客户的房间,不然在外头说话,可能就会惹来流言蜚语。 方雯一直关注她们呢,见人出来走了,小步跑上来问她:“这个人是谁,找你什么事?” 蔺晗损她一句,“你啊,就是太多事,管别人这么多,先把自己顾顾好。”说罢不等她回嘴,去了。 方雯不提防她如此说,偏偏蔺晗虽说的像教训,脸上还带着开玩笑的表情,叫她一时不知如何反应,不觉闷闷的。 蔺晗应对金来的话,倒不全然撒谎,只是聚会没重要到真的推不掉而已。 这晚聚会,蔺晗事先跟陈安良打了招呼,让介绍一位信得过的人力车夫在雁北大学门口等着。即便棠威说那作案的车夫被抓了,她还是心有余悸,情愿多花几个钱以防万一,也不要来日后悔。 这晚上雁北诗社人多了十多位,蔺晗笑着打招呼,耳朵捕捉每一个名字,试图记下来。 她跟许怜娇坐一块儿,忽然听到门口一阵吵杂,又进来三个人。 三个人里,有两个是女生。其中一名西装女郎身材高挑,西装是一条淡雅柔白色撒花过膝裙,裙边镶了淡蓝色宽边,头发烫过,挽了松松的发髻偏放在右侧,鼻梁高挺,眸中含笑,脖子上一串白色珍珠颗颗晶莹圆润。 是个“女人”的一定境界的人物! 蔺晗几乎有些看呆,如果说她见过的男人中,最性感,最有“男人”魅力的是棠威的话,眼前的女子,当之无愧是最有女人味的。 “这个姐……太有气势了。”她忍不住,把重生前的习惯用语带出来。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