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雅想了想,伸手挑起赵青的一缕长发,发现微微有些湿,便微微笑着看向赵青:“你洗澡了?” 赵青:“……” 他的脸有些红,当下眼神闪烁,不敢看慧雅了。因为心急见慧雅,他日夜兼程骑马从东京赶了回来,身上都有味道了。 因为怕熏着慧雅,他先去紫荆书坊后面的宅子洗了个澡,这才过来见慧雅。 李妈妈见状,自去把丁小五等跟赵青的人安顿在了东厢房里,自己烧水沏茶忙碌去了。 丁小五坐不住,便陪着李妈妈去厨房烧水。 李妈妈趁机低声问他:“小五,大人和姑娘的婚事跟家里说过没有?” 丁小五笑嘻嘻地把一根柴火塞到了灶膛里,道:“东京家里已经同意了,大夫人重阳节便过来提亲!” “真的?”李妈妈开心得快要晕倒了,“小赵大人家里真的同意了?” 丁小五笑道:“可不是已经同意了!我们大人多能干啊,只要他出马,就没有办不成的事!” 李妈妈已经听不到丁小五说什么了,她兀自兴奋地计划着:“那我得给大姑娘准备嫁妆了……准备什么好呢?得去买些什么?需要多少床锦被呢?孝期怎么算?何时除孝呢……” 元京还没有睡。 他熬夜熬惯了,常常都是读书读到半夜,得子时梆子声响起才睡。 当那刻意掩饰的轻轻的马蹄声愈走愈近时,他刚放下书本,正在卧房窗前,拿了柔软的丝布蘸了些药水,对着镜子在眼皮上轻轻擦拭着。 擦了一会儿之后,元京的手轻轻一扯,那细长单薄的单眼皮便变成了轮廓很深的双眼皮。 元京正在轻揉眼皮,便听到了愈来愈近的杂乱的马蹄声。 他当即熄了灯,轻捷地从窗内跳了出来,无声地落在了院中,蹑手蹑脚走到到大门内细听,预备随时逃走——他担心是穆远洋从东京派人来追捕他。 昨日元京已经接到毛太师从东京传来的消息——宫中中秋夜宴的第二天,当今承平帝颁下旨意,授其侄穆远洋开封府尹一职。 大周自从立朝,便有了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开封府尹一职,乃立为皇储的标志。 包括承平帝自己,在成为皇太子前,也做过多年的开封府尹。 而毛太师已严令元京无论如何要除掉穆远洋,为他的外孙穆远池腾路。 马蹄声在西隔壁孙慧雅家门前停了下来,那些人很快就进了孙慧雅家。 元京轻手轻脚走到西墙下——西墙的隔壁便是孙慧雅家的厨房,因为厨房后面有一个换气的后窗,所以他能听到厨房里面的动静。 他先是听到李妈妈在叫“小五”“叶瑾”,应该是在招呼客人。在忙乱声中,元京听到了赵青的声音,赵青在叫“慧雅”。 元京的手不由自主握紧墙上垂下来的爬山虎的藤,垂下眼帘继续听着。 没过多久,他便全都听明白了,原来孙慧雅与赵青早已私定终身,现今定远侯府已经同意了他们的亲事。 元京静立在墙下听着,心中渐渐有了一个计策——对新任开封府尹穆远洋来说,表弟赵青颇为重要,他可以利用赵青,把穆远洋引到永平县,然后…… 想到这里,元京用力扯下了手中那段爬山虎的藤蔓。 慧雅踮着脚尖,解开了赵青颈中系披风的丝带,把披风解了下来,搭在了高椅的椅背上。 赵青也顾不得避嫌了,走到堂屋门边,把门上的帘子放了下来——中秋节过后,慧雅觉得天开始凉了,就抽空绣了个油鹅黄银条纱的门帘,替换下先前的纱帘,挂在了堂屋门上。 慧雅见赵青放下门帘,不由有些好笑,又有些期待,笑盈盈立在那里看着赵青,冷不防赵青走了过来,一把把她抱了起来,径直进了东暗间卧室。 东暗间卧室里床头的矮柜上放着一盏浅绿刻花罩灯,照得屋子里隐隐约约。 赵青瞥了一眼窗子,发现窗子早已关上了,而上面糊着一层碧纱,想必外面也看不见什么。 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