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忌惮他,遇上也避其锋芒。 他跪,他拜,他断了骨也不屈,才换来今日重权在握。 皇帝老儿削了他的兵权又如何,塞北十万大军认的可不是圣旨上派去的草包窝囊。 再抬头,眸内冰冷散去。 也许,峡门关那一役是他的劫,亦是他的缘。 那处损了一边太医无法修复,他不能让他人知道。 从沙场退回京师,成婚娶妻的年龄,正需要一个妻子明面上替他掩下这事,又不能管的太多。 桑桑恰好就是这个最适人选。 他抢了段离的婚事,派人送了画像去江南北府。 丝毫不疑有人会不愿,果然派去的人带了消息来,那女子见了画像便两靥羞红,欲语还休应下了。 他嘴角扬起,皮囊是最无用的东西但向来无往不利。 眼皮子浅才最是好掌控。 一瞬的时间,段殊心头百转千回,想起了许多。 但有时候初衷不变,一路上弯弯绕绕过多,人心却易变。 朝夕相处,他承认是他栽了。 百炼钢难敌绕指柔,说他卑鄙也好,说他无耻也罢。 骨子里的卑劣作祟,他想染指这明珠。 前面的阴暗龌龊想法让他得到她,如今明白心意后他想好好守着她一人。 直至亘古永远骨骼都烂掉。 段殊解下官袍,换上了室内下人备好的红色偏襟直缀。 挨着那湘妃榻坐下,桑桑不经意间皱了眉,往里挪了挪位置。 好腾些地方与他。 大掌不规矩又搭上她的肩,力道不轻不重捏了起来。 桑桑皱着的眉眼舒展开,吞下到了嘴边的话,眼角眉梢透着惬意。 她扒着榻边问道:“夫君,帝王长何模样?可是那般龙章凤姿之态。” 段殊闻言手上动作顿了顿,嗤笑一声:“人将过百岁,有何好看的。左不过两眼,一鼻,一嘴。” 堂堂帝王到了他口中和捏泥人般。 桑桑扭过头眼波瞪了他一眼,“那夫君倒是说说,若我年华不再,脸上褶子多的能夹住蚊蝇你可还会这般喜欢我?” 话一说出口,桑桑便悔了。 段殊从未说过他喜欢自己,且容颜易逝,恩宠不复是当下常态。 近日对自己好了些便蹬鼻子上脸,自作多情。 她手指慌乱绞住帕子,抬起头找补:“其实...” 话未说完便撞上那双灿若星辉的眸子,预料到他朱唇轻启嗤笑:“小爷我怎会喜欢你,做人不要痴心妄想。” 桑桑住了嘴,眸子里头水光潋滟。 但预想中的话没有听见,那双眸子定定的看着自己,漆黑如墨一脚踏进去就要出不来了。 段殊想象不出她满脸褶子的样子,但想来也是在都是褶子脸里头最美的。 他一手抚上那洁白的面颊,低下头。 桑桑慌乱闭上眼,但这次不像往前总是吻的她喘不上气。 蜻蜓点水般在光洁的额头上一吻就离去,段殊低沉专注的声音似从心扉流出:“我心悦你,桑桑。若真有那么一天,我长你八载,也合该是我先长满褶子。” 后者愣了愣神,一时没有缓过劲来。 她抬头直面他那精致的眉眼问道:“夫君不是要金屋藏娇,千里迢迢将表小姐带入京,好方便迎她入门?” 哪里听来的歪言歪语,段殊皱起眉。 元幼薇那是圆了母亲的遗愿,接入府说上亲事有了归宿后就不干他的事了。 一直以来她竟这般想。 若不是那三日醉,怕是她见了自己扭头便要走,决计不会多说一句话。 段殊拉着那柔夷解释道:“母亲逝去前与元幼薇的亲娘交好,二人虽为不同房的小姐但在府内关系亲厚。后三房的唯一嫡出小姐也就是元夫人嫁去了江南,虽元大人官小但二人也算琴瑟和鸣。” “母亲弥留之际格外念着生前的事,让我日后照应元家。我应下了。” 前国公夫人逝去时,段殊似是才八岁龄。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