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终于见康熙平安归来,太后才长松了一口气,扶起行礼问安的康熙,喃喃嘱咐道:“皇帝要以自身安危为重,千万不要涉险……” 康熙以熟练的蒙语回应太后并安抚她,见到殿内的蓁蓁肚子高高挺起,好像才意识到这个女儿身孕月份已高,跟把女婿拉出去干活一干半年多的那个人不是他似的,温声关心蓁蓁几句。 蓁蓁自然受宠若惊地一一答话,又目露期盼地看着康熙,康熙好笑道:“看看,这胳膊肘都拐得不像样子了。……且放心吧,你额驸此次立下大功,朕正要赏他呢!” 蓁蓁便露出惊喜状,连忙向康熙谢恩。 他们用满语交流,太后虽从来不说满语,到底在宫中生活多年,也听得懂,闻此立刻就笑了,握着蓁蓁的手不断道:“我们蓁蓁是最有福气的!” 敏若看了阿娜日、书芳、黛澜她们一圈,目光又落在孩子们身上。 因在宫中,轻易是不许服大孝的,不吉利。因而甘棠虽是为僖嫔守孝,也只是穿着颜色素净、花纹简单的旗装,又没梳起头发,只扎着辫子,通体只戴一对珍珠耳铛而已。 心意到了,也不过于寡淡犯了忌讳。 但敏若注意到太后宫中的牛乳茶甘棠半口未动,应是实打实地茹着素,如此,甘棠那几分消瘦似乎也有了答案。 见她看过去,甘棠扬唇送她一笑,瞧着精神状态倒是还好,叫敏若略放下些心。 敏若回了京,也没急着给公主们复课,而是结结实实地休息、潇洒了半个月。 安儿的计划赶不上变化快,回京时便今春将过,还没开始培育秧苗,现在去热河也来不及了,他干脆就改变计划,继续蹲庄子上研究他的新式肥。 去年他在热河研究牛粪的时候,便已经隐隐有了一点思路,今年若是能够成功将新式肥做出来,那对明年去热河试种水稻也定是如虎添翼。 安儿这样慷慨激昂地对着康熙演讲了一番,康熙白他一眼,“能安安分分地留在京里一年也好。你与你媳妇成亲也有两年了,你那王府也该添丁了!不然今年大选,朕给你指几个好的绵延子嗣。多大人了,别叫你额娘跟着操心。” 安儿心道他额娘才不关心他们什么时候生孩子,当年满京城的人都觉着舅舅执意守着舅母过日子不纳妾是要绝后了,等着看额娘插手舅舅后院的热闹,可额娘却未如他们所愿,反而宽慰过舅母几回。 他与康熙父子间的相处方式颇为奇怪,或是他“叛道离经”,康熙心里也有几分想要补偿的意思,可又架不住他看起来实在是吊儿郎当的,又自幼淘气,康熙损他惯了,安儿在康熙跟前又总是嬉皮笑脸的,二人逐渐形成了当爹的说话没好气、当儿子的从来不把康熙的没好气当回事的相处模式。 康熙年轻时为安儿的不驯头疼,如今许是年岁上来了,朝中事务繁多,儿子们似乎各有心思,偶尔与这个不沾染朝堂事的儿子相处一会,还觉着怪轻松的。 所以这会安儿哭丧着脸表示自己不想再往王府里添人,还白吃白喝他的时,康熙眉头一抽,张口就要骂人,却没有多明显的怒意。 “滚!”康熙把手里的扇子一甩扔给安儿,“有事找你四舅舅!” 颜珠还管着内务府呢。 安儿笑嘻嘻地应着,行礼谢了恩,捧着扇子走了。 他走了半晌,康熙才忽然嗤笑一声,“混小子。” 梁九功端上茶来,品着他的神情,才笑道:“前儿还听说敦郡王为了这事和毓贵妃顶嘴,说这辈子都不要养人在府里,白浪费他辛辛苦苦种出来的大米饭。” 康熙听了,也板不住脸,忍不住笑了,然后睨他一眼,道:“主子的闲话也是能议论的?不许宫里人胡说。” 梁九功应着“嗻”,康熙翻翻折子堆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