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我势单力薄。” 敏若扬眉道:“你若能把他们都拉拢了去,也是你的本事。” 安儿扪心自问,他有那本事吗?没有。 见他讪讪坐下,敏若忍住一声笑——孩子大了,还是得给他留点脸面的。 新换的茶倒入杯中触手滚烫,敏若的汤婆子被踏雪占了,她便倒了杯茶暖手,一边翻书,一边闲聊似的问:“从乾清宫来蔫头巴脑的,怎么了?” 安儿知道他的情绪有半点不对都瞒不过敏若,也没想着瞒过。这会敏若问,他便坦然说,一边剥着栗子,一边道:“我今儿在御前,看到皇父身体似乎不如以往许多,端着茶碗时手就发颤,看折子也只是看着,不抬笔做朱批了。咳嗽之后喘得也很厉害。” 这些敏若心里都有数,见他神情似是怅然,心中无声一叹,道:“这也都是常事。有御医们精心照料着,你汗阿玛身子还不算极差的。” 安儿抿抿唇,低声道:“从前总想着总有一日要带您走,却不敢想,要想带您走,前提便是……今儿忽然见到他的病症了,也觉着心里慌得很。” 虽然因为母家显赫,他早早尝到了被君父忌惮甚至刻意养废的滋味,但无论康熙为父怎样,对他们这些儿子到底也是有过一些温情关爱的。何况,便是演出来的父子情,演的时间长了,也总有两分真。 安儿低声道:“那病症,究竟怎样了?” 这世上只怕没人比敏若更清楚康熙的身体眼下如何、将来会如何了。 敏若注视着儿子,温声道:“眼下还不是极严重,大有几年好时光的。你且安心。” “儿……儿子不孝。”安儿闭上眼,手里的栗子终究是剥不下去了,他走到这边,也不嫌弃,直接坐在脚踏上,头靠在敏若腿上,声音低低的。 敏若知道他心里想的什么,轻抚他的头,笑道:“你若是只为了额娘的自在,就盼着……那额娘才要伤心呢。无论怎样,他是你的父亲,待你也算有过温情,也算关照、护过你,他身子不好,你伤心、担忧都是应该的。” 安儿头在敏若腿上蹭了蹭,看着好大个人了,其实撒起娇来功力不比弘杳弱。 敏若又是嫌弃又是怜爱——大抵天下的老母亲看着自家三十多岁的崽子撒娇都是这个心情吧。 她只能安慰自己,这说明她家崽在她这确实没缺过爱。 “这段日子太后身子不大好,等会你出宫前,去向她老人家请个安。”敏若道。 太后与她关系不错,对安儿和瑞初虽不算偏爱,但也尽了一位祖母的本分,见面慈和、不见时惦记。如今她身子不好,瑞初不在京中,安儿时常过去看看是应该的。 安儿忙答应着,又道:“改日我再带芽芽和开耀一起进来给太后请安。” “你心里有数就好。” 对这位太后的生卒年,敏若就不如对康熙的清楚了。 但康熙五十四年也马上要过去,康熙朝即将走入尾声,想来也就是这两年了。 蓁蓁还要下江南,幸而太后最疼爱的曾外孙女、蓁蓁的长女知春嫁了宗室远支留在京中,身有诰命,能够时常入宫,也算是一桩幸事吧。 康熙这段日子在为弘恪寻摸新的福晋人选,与敏若提过一嘴,遗憾蓁蓁家的知春早嫁——虽然公主之女不算爱新觉罗氏的宗女了,但一来其母与静彤是姊妹身份尊贵,二来其父出身钮祜禄大族,身又在青海掌兵,居高位、握重权,等成婚时他再封个郡主、县主一类的封号,条件也不比芽芽差多少。 身份上还省心,不会牵扯到夺嫡争储之事上。 蓁蓁的小女儿知予身份倒也算合适,但康熙不喜欢她的性格,冷又太锐利,锋芒外露,弘恪性子和软,康熙怕成婚之后这夫妻两个相处不和,弘恪反而受制于知予。 只能说在给弘恪找媳妇这件事上,康熙确实是努力又细致。 敏若有时都在想,幸亏康熙这辈子是无缘知道弘恪的真正身份的,倘若他知道了,岂不是要气急败坏,从此与静彤成仇? 安儿不知敏若短短一会已经想到多远去,还在说:“皇玛嬷身子抱恙,宣额娘眼下还在宁寿宫吧?那等会我就不忘咸福宫去了,直接去宁寿宫。” 敏若点点头,安儿心里有了底,陪敏若用过晚膳,方才起身告了退。 兰杜送安儿到永寿门前,安儿再三请她回宫她方驻足,目送安儿离去,直到看不到安儿的影踪了,她才转身回来,敏若在前头偏殿花房里侍弄花草,听到她进来的脚步声,问:“瞧着好些了?” “比来时好多了。”其实安儿的情绪藏得很好,若非敏若与兰杜都是一等一了解他的人,是绝对看不出什么异样的。 兰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