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停止,剧烈摩擦地面,声浪极度慑人,车门被人暴力推开,巨响声震耳,一道脚步像索命的凶煞,在身后铮然踩上她已到尽头的神经。 姜时念抽出怀中的刀,在被扣住后颈的那一刻,猛的将刀刃横到身前,在不可能抗拒的控制下转身,恶狠狠抵向对方。 她的刀尖,几乎悬在对方凸起的喉结之上。 那道颈项,肤色冷白,被衣领束缚,青筋隆起,动脉鼓胀,颤抖时极细看,侧面还有已经浅淡到隐没进昏沉的一小片齿痕,齿痕边,是一道流弹割出来的暗红伤口。 姜时念的手在战栗,胸腔中的那根线,在全无准备的这一瞬,被最狠烈的扯断弹开,破入肺腑。 她不能呼吸,不敢抬头,目光就定在她的刀尖上,已经忍耐了不知道多长时间的眼泪,在最不该的时候,顺着眼眶无声急涌。 巷子里枪声好像消失了,烟雾还在,一切氤氲不清。 她被粗暴地一把拉进巷中,身形完全被遮蔽住。 站不住了,脚是软的,她能上天入地,她也会在唯一某个人的面前,脆到不堪一击。 “抬头。” 她终于听见这个人的声音,嘶暗的沉哑的,浸了无尽粗粝砂石,把他咽喉刺破。 “姜穗穗!抬起来!” 姜时念的下颌被重重捏住,那只手颤得太厉害,冰冷刺骨,她很疼,疼到泪如雨下,倚靠在坚硬脏污的墙面上,几乎要往下滑。 她被迫仰脸,这个人就在咫尺,她隔着太深水汽,在异国动乱的街头窄巷,在即将奔赴生死的恐惧关头,看到她梦里夜夜出现的影子,恍惚以为是一场幻象。 男人棱角太过锋利,刀锋出鞘,弓弦拉满,气势能将她骨肉拆分,撕开温雅矜贵,他黑瞳在渐深夜色里炽烈噬人,透着硝烟弥漫的暴戾,不像他,也太像他。 她好像见到十八岁山中的那个他。 她这样全副武装,世界上烟尘弥漫,她一道侧影,他又怎样在傍晚昏光里随意一瞥,就确定街头狼狈的身形是她,疯狂冲上来把她摁在巷口。 “你怎么会来……你怎么能来!” 沈延非瞳中尖锐的冷光已经全然砸烂,就这样死摁着近在眼前的人,一瞬不错着魔地盯着她,扯开她脸上的包裹,失去控制的手重重抚过她湿润脸颊。 梦吧。 他真的已经疯了是吗? 不然怎么可能看得见,触及到。 他狂乱跳动的颈脉就抵在她刀尖上,划出血痕,他根本毫无所觉,还在往前,一双去拥她的手臂爆出不能置信的痛感。 姜时念手指僵冷,刀扑通掉下,激起满地尘土。 她喘着,大口呼吸,往前一撞,轻轻抱住他。 “我来找你。” 我来找你。 我来见你。 允许我这一次任性,向你奔赴,你还活生生存在于我眼前。 让我碰一碰,伸出手真实的能够触摸…… 那个踽踽独行了十年,不计代价,为我逆天改命的人。 第59章 姜时念口唇上沾满灰尘和爆炸后飘落的碎屑, 她每下鼻息,都往胸腔里扯着火辣的烟。 明知不合时宜,压抑太久的眼泪却克制不了, 她失去力气的手抓不住沈延非的衣服,一次次去握, 又往下坠,脸贴在他冷硬的肩上,跟上次见面,机场遥遥相望的分别,像隔了翻山越岭的一辈子。 除了“我来找你”, 她再也说不出别的, 刚才跑得太拼, 如果一直处在生死边缘的刀尖上, 她还能坚持,为了见到他, 一条命无论如何也要撑住, 但现在他已在眼前, 早就超过承受极限的绝望和恐惧,终于把她压弯。 他好好活着。 他跟她还有未来白首的一辈子。 他从前说过, 穗穗金口玉言, 她认定视频里那只惨白的手不是他,就一定不是。 姜时念哭出声音,仰着头艰涩吸气, 腿几近失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