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延非没有动,只是沉默看她,她被他身上热度丝丝缕缕牵引着,眼窝酸疼,忍耐不了地把脸换了方向,在流荡的街灯里,注视他犀利黑瞳,轻轻问:“我能靠你一会儿吗。” 沈延非伸手拉过她,把她拽到腿上,手臂环拢,让她整个贴在他身前。 姜时念搂住他的腰,一点声音没有发出,缩起肩,在他颈边哭湿他一丝不苟的领口,她身体跟着车的行进微微摇摆,始终被他稳定扣着。 她盯着他咽喉线条,又看看窗外飞快掠去的街景,最后咽下眼泪,把其他都忍住,挑好的笑着跟他说:“学长,原来我不是没人要的,我父母,可能……可能是我父母,他们以前辛苦找过我,我也很重要。” 沈延非合着眼,把她往胸口揉压,声线依然平稳,所有情绪隐匿:“你当然重要。” 于他而言,多少年了,高中到现在,没有任何人事能比她更重要。 恨不能在胸骨上挖开把她嵌进去,又怕太急太重,像上次那样把人吓走。 他走了太久终于拥有她,小心翼翼也如履薄冰,一边发疯放纵一边谨慎隐忍,只想有一天,她能愿意主动走向他,抛开一切顾虑喜欢他,不是被胁迫或者顺从,她才不会轻易离开,他甚至可以让步,不奢求她爱他。 喜欢也好。 只是动心也好。 有一纸婚书在那,不把他抛下就够了。 回到望月湾以后,姜时念尽量让自己表现正常,她不能把太多负面的宣泄给沈延非,他已经为她做了太多,他从香港回来到现在都没好好休息,不能再去承载她这些其实并没有实际意义的眼泪。 下车的时候,她为了转移注意力,想起那把天价拍下来的琵琶,既然退是不能退了,钱都已经入账,总不能单纯摆着压箱底。 沈延非把琵琶从后备箱取出来,提在手里,姜时念故作平静,笑盈盈跟他说:“我会弹的,你那会儿没看错,我确实在台上多瞄了它几眼,只是时间太久了,不确定还记不记得曲谱。” 沈延非配合她,也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轻抬眉尾,唇边翘了翘:“姜老师这是想给我弹琴抵账?” 姜时念耳朵红了红,她只是想给他弹琴,倒没有想耍赖的意思,被他点出来一说,反而像被戳中心事似的。 “……那你听不听?” “听,”他意味深长,“去琴房里,穿旗袍弹,唱的也不能省。” 说完他率先上楼,姜时念怔在原地,他怎么会知道……她不止弹琵琶,还会唱歌,那些吴侬软语的江南小调。 姜时念扯乱的心更飘忽,她慢慢进了家门,攥着的手机轻微震动,她回了神,低下头看,是秦栀发来的几条微信。 ——“念念,我爷爷今天晚上没抢救过来,过世了,你不用担心,也千万别来,现在太乱,我家里人手够用,后天,来观永山墓园参加葬礼吧。” ——“还有,替我谢谢沈老板,他背后为你做很多,怕你牵挂我,也怕你觉得我是被商瑞连累的,让人在我这边帮了忙,徐清越那个狗都不如的东西已经吓死,现在还在我家院子外面,要给我下跪,太可笑了。” 姜时念握紧手机,口中酸甜苦涩都搅在一起,眼眶的胀意好不容易摁下,又开始复苏。 秦家的爷爷病了很久,一直在医院,生前对她很好,让她感受过亲情,她去看过他很多次,但对方已经渐渐不认得她,现在过世,并不是意外,但她心里今晚被挖掉的那块,又不知不觉扩大。 都过世了,没有人了,反正她本来就是孤身一个,不确定是不是真正属于她的父母,秦家爷爷,都像是游离在她生命之外的,她触碰不到。 或许以后到她死的时候,她孑然一身,与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了牵连。 姜时念停在楼梯口,沈延非脱了西装又回来找她,衬衫纽扣解开几颗,下摆随意慵懒地垂着,褪掉了在外面的高不可攀,他隔着长长一截旋转楼梯与她对望,眼瞳过分深暗:“姜穗穗。” 他只是叫她,其他什么都不说。 姜时念却心神动摇,仰起脸注视他。 她……有他吗。 可以吞下自己曾经信誓旦旦的保证,不知天高地厚的贪心……有他吗。 姜时念走上楼,被他勾住腰,半推半搂进衣帽间,尾音慢慢拖长了些,散淡道:“是不是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