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她干什么!也不嫌晦气!”前一秒还细心哄慰的语气陡然冷冰,“孤儿院出来的,天生基因就差,白养这些年!” 风大扬起姜时念衣角,她最近勇气多了不少,甚至某一瞬想冲上去跟他们争吵,但来往人群,电视台通明的灯光,都在提醒她,她想要体面,不能变成跟他们一样的人。 台里的车等在路边,姜时念低着头,没看见熟悉位置停着的那辆迈巴赫。 许然也不能上去抢人,等姜时念出发,他马上打电话,“三哥”到了嘴边,硬生生改成“哥”:“嫂子上同事车走了,没注意到我,不过……姜家那群人渣在电视台门口,虽然嫂子素质高没搭理他们,但那些人嘴里必定没好话。” 沈延非叫停面前的工作,视线转向窗外:“姜家已经自顾不暇了,还活在梦里。” 许然点头:“是嫂子体面讲道理,不跟他们当面冲突。” 沈延非很低地哂笑:“我老婆心善,但我不需要什么体面,也从来不讲道理。” 他合上文件,让一屋子的人散开,起身交代电话里的许然:“你不用跟了,我去等她。” 聚餐地点是跟海域齐名的一家会员制会所,容纳量比海域要大,可以接待人数多的聚会,今晚整个一楼被包下,电视台几个组加一起大几十人,没来过这么烧钱的地方,到里面亢奋到群魔乱舞。 姜时念不爱热闹,跟童蓝安安静静坐在墙边沙发上喝苏打水,晚饭已经吃过一轮,现在是小食酒水阶段。 童蓝跃跃欲试地张望那群唱歌打桌游的同事,姜时念拍拍她:“你去吧,我自己就行。” 见姜时念表情如常,童蓝也就放下心,凑过去玩,这时候秦栀才姗姗来迟,一掌拍到她肩上:“发什么呆呢,这种场合果然没我不行吧。” 秦栀跟姜时念是大学同学,不同专业,都是本系无人争锋的榜首,没毕业就在各自行业里出尽风头,秦栀是摄影记者,经常国内国外的飞,性格爽烈,完全不像个豪门千金。 她工作上跟市电视台联系很多,今天聚餐也请了她来。 秦栀刚加班忙完,马不停蹄赶过来,离老远就看见姜时念垂着眼睫,一声不吭,她知道,姜时念这样安静不说话,目光不与人相交,就是陷在情绪谷底。 秦栀有时候都自我怀疑,表面看起来,好像她比姜时念要坚强得多,但试想姜家和商瑞的事,挑一样发生在她身上,她都要崩溃抑郁了,但姜时念都默默承受,到现在也没有抱怨过一次。 她的韧性,或者说承受伤害的能力,强到超出范围,不用深问,也能想到这么多年是怎么长大的。 姜时念抬头朝秦栀笑:“我给你单独叫了夜宵,等你一来就能吃。” 秦栀却只觉得心里难受。 “吃什么啊,不饿,除非你陪我,”她跟姜时念撒娇,“最好再跟我喝点果酒,放松放松。” 姜时念拗不过,被秦栀硬拉到调酒的吧台边,丰盛夜宵也端上来,秦栀给她分了一半,让调酒师替她弄杯够甜度数低的。 秦栀把酒杯推给姜时念:“这口感就是果汁,尝尝,咱都是做沈太太的人了,还有什么可在意的!” 姜时念失笑,眼睛盯着酒杯,情绪驱使着,尝了一点,确实很甜,没有什么酒味。 秦栀边吃边说:“别的都无所谓,我就是担心,商瑞那狗万一哪天幡然醒悟,又来找你解释,你会不会动摇啊。” 姜时念舌尖很苦,就又抿了一小口:“商瑞昨天就来过了,解释他做那些事都是故意的,没出轨,没悔婚。” 秦栀差点呛死,咳了几声低喊:“你呢?!你什么心情?你不会再给他机会吧!” 姜时念脸颊有很薄的一层红,贪甜地又喝了几口,才慢慢说:“我觉得很恶心,比之前更恶心,我也……很难受。” 她把手臂放在吧台上,喝完杯中酒后,侧过头,把脸颊垫上去。 难受到,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对人言明,就像今天在电视台门口,她听到姜家人那些话的心境。 她以为早就不会被伤害到了,但是忍不住又想起过去的自己,那么长的时光里,她在心里偷偷盼望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