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许久才织了一条歪歪扭扭的毛线布,做不了衣服,估计是得从头再来的。 陆云泽看到他织的,笑得差点喘不过气。 他们这样,早晨先送姥爷去厂子,然后直接去店里织毛衣,中午随便吃点,下午再去把姥爷接回来,然后一块儿回家。过年前的日子本来就不多了,又有了事情可做,几乎是一眨眼就到了小年夜。县城里虽然好,但他们三个也都知道,这个时候是得回曾家村,在老土屋里守夜的。 其实过年本身也是很无聊的一件事。 就那么几个规矩——小年夜吃馄饨,大年夜上午去扫墓,扫完墓回来弄顿丰盛的饭菜,吃完了一块儿守夜到十二点。然而因为是一家人在一起,他们三个人在一起,无论做什么都变得有趣了起来。在外孙和小贺出门摸黄鳝的时候,曾国强也去监狱里探望了自己的女儿,拎着大包小包过去的,又有吃的,又有衣服,还有一些琐碎的日常用品。 他毕竟是曾娟霞的亲生父亲,在陆云泽不知道的时候,也常常会去看看。 曾娟霞被狱警领着出来了,在看到曾姥爷的那一瞬间,眼眸里就有了泪花。 “爸……” 她在监狱里还清瘦了不少,但光看面孔却是精神的。在这个地方,她也不是闲着没事做,每天都会跟着上工,劳动,再听一些思想教育,生活居然意外的充实。 曾国强闭了闭眼,“诶,诶……” 他们能够交谈的时间并不多,曾娟霞也不是第一次和父亲见面了,所以也没有浪费时间在啜泣上,直接就询问起了自己关心的事情——“么儿……他还好么。现在应该从上海回来了吧?” “好着呢,又考了学校第一名,以后上个好大学应该是没问题。他是大孩子了,不用咱们担心的,和小贺在上海日子过得很好。”曾国强叹了口气,“你也好好改造,虽然说过去做了错事……但等出来之后,爹这里,还是给你留着个房间的。” 曾娟霞含泪笑了。 他们只又稍微说了些话,就到了该离开的时间。狱警带着曾娟霞往回走,曾姥爷看着女儿离去的背影,抹了抹眼睛,也走了。 他这回出来就只开了那三轮车,所以速度也很慢。不过三轮车也有三轮车的好处——想停下来买点东西就能随便停。街上现在热闹的很,不少地摊都摆出来了,又是炒货,又是零食,又是果干,总之什么都有。看见那农村自家晒出来的笋干,曾国强就想买点了——这玩意儿放在鸡汤里煮上,么儿肯定爱吃! 然而他才停车,就听到身边两个年轻的,凑在一块儿的小伙子说话——“哎,那陆文杰,真被打的瘫在床上啦?”一个小伙子的面孔上流露着满满的八卦欲,挤眉弄眼地问着身边那个人,“他不是骑三轮车送别人去打牌么,怎么自己欠债了被打了。” “他自己也赌的呀,骑三轮车送人过去只是额外赚点外快而已。”另一个人笑了,显然是知情比较多的,慢吞吞地抽了一口手里的蹩脚烟,“我去年还和他一块儿搓过麻将呢。他这个人,骨头轻的很,不知天高地厚。就只是接了个接送的活,他还以为自己和那开赌窝的老板混熟了,后来赌输了钱就管人家借。” “借了钱那可不得还么!而且他也不想想,那老板怎么会这么容易借给他?” “是不是放水钱的?” “就是啊!他自己手里才几个家当,连个正经工作都没有,农村的地也不好好种,当然还不上这笔债。借钱的人又是个有本事的,这不就上门把他的腿给打断了么。” “那还好,我听说他腰被打断了,瘫在床上呢。” “不是,就只是腿断了,没瘫。”男人大笑了起来,“他之前不是还被判了刑,放回来缓刑的么?现在天天在家里哭着要回去坐牢呢,说是怕赌窝的老板又过来杀他。”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