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娴宁看她们娘娘悠闲地靠在窗边,用那双修长白净的手指慢条斯理分着金银丝线,神情万分慵懒。 确实如娘娘所言,她平日里就意随心动,从来不做那虚伪之事,活得比任何人都自在。 周娴宁坐在她身边的绣墩上, 一份份把繁花缎挑拣出来,摊在方几上让舒清妩选。 “说不定这也是惠嫔娘娘的心意,她看得远,想得深,所图巨丰,便也能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周娴宁说完,小声问:“娘娘,奴婢可说对了?” 舒清妩“噗”的笑出声,点了点她的小鼻子:“对,娴宁聪慧,一点就透。” 她上辈子过得那么辛劳,事事都要亲力亲为,最后便是没人害她,她自己都能把自己累死。 重活一世,她决计不肯再如此薄待自己,因此这些时候都是时不时教授几个宫人管宫事宜,偶尔也教她们背背诗文,待以后当了一宫主位,有宫事尽可让宫人代劳,她自己就轻松许多。 四个大宫女里,学的最好最快最认真的就是周娴宁。 主仆两个说着话,舒清妩就选了个碧绿的繁花缎出来,对着阳光去看它的色彩。 她手里这些不过巴掌大的繁花缎都是裁剪衣裳落下的零碎,繁花缎比一般的锦缎丝绢厚实,只能做荷包、香囊、如意结等物,舒清妩要巴结萧锦琛,必然找出这些“布头”,挨个挑拣。 周娴宁看她颇有些不情愿,忍不住笑着问:“若是娘娘不愿意动手,不如让云雾来做?她的手艺也是极好的,且同娘娘师出同门。” 舒清妩叹了口气,却是坚定地摇了摇头。 “送礼还是要有些诚心的,”她道,“陛下既然喜欢我做的荷包,我就再给陛下做一个,既然答应就要亲力亲为。” 舒清妩如此说着,颇有些无奈:“再说,你以为皇帝陛下那么好糊弄?他从小什么都见过,那绣纹一眼就能看出来是否为我亲手所做,若是拿旁人的去糊弄他,那昭仪就更别想了。” 如果不是今日萧锦琛召见,舒清妩自己也快忘了昭仪的事,既然想起来,就赶紧把礼物做一做,省得过阵子她又忘了。 这几日外面风大,却是阳光晴好,舒清妩就靠在琉璃窗边,给繁花缎绷上绣绷。 她这一次想做个普通的吉祥如意纹,因为素雅,绣纹也不算太多,便比之前那个要好做一些,舒清妩都不怎么上心,连纹样也没设计,直接就上手开始绣。 周娴宁在边上跟她学,无奈她们娘娘那是绣师的水平,教她实在绰绰有余,最后只好坐在边上给娘娘剥松子。 这是今冬刚送过来的吉州松子,一颗颗又大又饱满,用松枝烧好,自然就开了口。 周娴宁用小镊子一个个拨 开,松仁白嫩嫩的,散着莹润的珠光之色。 舒清妩吃了几颗,道:“明日加一道松仁玉米吧。” 这一下午,时光宁静,岁月静好。 待到晚间时分,舒清妩看外面天将晚宁,便把已经绣了一半的绣绷放回笸箩里,起身吩咐宫人伺候她更衣。 今日为着昭仪的位份,她也是很努力的。 先不说水红绣鸳鸯的肚兜,也不提嫩粉的柔软中衣,就看那一身新作的茶花红袄裙,就 知道舒婕妤娘娘对今夜很是用了心的。 这身袄裙是尚宫局前日才做好的,用了舒清妩二十两银子才赶制出来,不过仔细看蝴蝶袖袄子上细腻的梅开暗香串珠绣纹,舒清妩都觉得很是值了。 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