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叶不太懂这些,但是能让小北紧张的考试那一定是很难了。 张小北瞧瞧四下无人,小声问道:“小叶姐,你最近……睡眠还好吗?”他受到了噩梦侵扰,也不知道小叶姐会怎样。 张小叶迟疑了一下,才压低声音说道:“最近好多了,就是刚开始那几天,会梦到黑虎追赶我,我怎么也跑不快,怕得要死。” 张小北看着她,心里默默感慨道,张小叶肯定也不像表面上那样的勇敢无畏,她可能只是不想让他担忧罢了。这对于张小叶来说也是一个噩梦,她并不想多说。 过了两天,赵清海又邀请张小北去他的小窝坐坐。 他买了一盘卤菜,一只烧鸡,打了一斤酒,另外还有黑妮送他的馒头,把屋里的那张小桌子摆得满满当当的。 两人一边吃菜一边喝酒,说是喝酒,其实主要是赵清海在喝,张小北只是陪着他品酒。 酒过三杯之后,赵清海斜着眼问张小北:“听小叶说,你最近老做噩梦?” 张小北苦笑一下,把对张小叶的那番说辞又重复了一遍。 赵清海哼了一声:“你以为我像小叶那么好蒙,那什么岁考是啥我不太清楚,但是它再难也比不上童子试和院试吧?你那时都没紧张,这次倒紧张上了?谁信。” 张小北被问得无话可说,也惊讶于赵清海的敏锐。 赵清海凑近了问道:“你是因为黑虎的事做噩梦吧?” 明人面前不说暗话,事已至此,张小北也不想隐瞒了,他老实承认道:“是的。” 赵清海没说话,猛一仰脖,灌下一大口酒,用一副过来人的口吻说过:“第一次做噩梦很正常。我当年被人围攻,失手重伤了一个人时也是你这样,吓得我几宿没睡好觉,老是梦见一个血刺胡啦的人来找我算帐。” 张小北道:“原来你还经历过这些?” 赵清海摆摆手:“算了,以前的事不提了。你用脚指头想想就明白了,我一个小叫花子,在外面什么事碰不到呀?被恶狗追,被人追打,打死了都没人管。不然,这一身打架的功夫从哪儿来的?都是亲身实战来的。” 赵清海忽然又问张小北:“那你后悔吗?重来一次,你还这样做吗?” 张小北想了想,若是重来一次,他还是会帮黑妮,他总不能看着她不管,只要他救了黑妮,黑家的人就会盯上他,以黑大富那吝啬的性子和黑虎的执拗,黑虎还是会发狂,他为了避免三个姐姐受到祸害,还是会走上这条路。除此之外,他想不出别的办法,除非黑家人或是张家一家还有二伯一家搬离张家村,可是这个工作量太大了,他暂时无能为力,那么就只剩下最后一条路。 张小北声音沉重:“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么做。” 赵清海啪地一下拍了一下桌子:“这就是了,既然你不后悔,那就咬牙挺过去。我告诉你,小北,身为一个男人,就是要担当起保护家人的责任。哪怕最后很多人怕你、恨你,你还是要去承担。” 张小北如遭雷击一般,脑子一片空白。他从赵清海那简单又粗糙的话里,似乎领悟了什么,又似乎什么也没有领悟。 不知不觉中,张小北喝了不少酒,他被赵清海扶回去的。回到宿舍,他便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这一夜,他没有再做噩梦,只是醒来有些头痛。 他看看外面,一派秋光,阳光正好,决定今天休息一天,去外面走走,顺便去看看黑妮。 张小北穿过几绕八拐的巷子又问了两次路,终于到了城北。 这里跟潘家食肆和县学门口都是不一样的景致。潘家食肆靠近县衙,是县城最繁华的地带所在。而这里,也是一片繁荣,但来往的行人,三教九流都有,有肩挑手提进城贩卖农产的农民,也有一路大声吆喝的小商小贩,当然还有各色街痞混子。街道也不像商业街那样整洁干净,两旁的商铺杂乱无章,又小又破。 张小北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挂在外面的荷包被摸了不下三回,张小北笑了笑,还好他谨慎,钱都藏在怀里和袖笼里。 张小北按照赵清海给他的地址一路寻找过去。 终于,他在一栋斑驳退色的红漆大门前停下。 他抬手轻轻敲了两个门。 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