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办婚礼的那一天,全程也都下意识地效仿她这样的神情,以至于有几个素未谋面的小亲戚误以为她是个很不好接近的人。 以前她不会想到华云裳在私底下面对她时是另外一副模样。 她很迁就她,患得患失,总担心肖芊芹不接她的电话,每次通电话时都会尽可能久的跟她聊一会儿。 而她聊的内容,最多的莫过于是肖芊芹的父亲,那个叫徐叶的男人。 那是她在心里藏了二十年的秘密,想必除了肖芊芹之外没人可以听她倾诉。 肖芊芹因而得知,她的父亲是云南人,少数民族,当年他来城里打工时认识华云裳,后来两人相爱并且结合。白族的阿鹏哥都以手工活谋生,徐叶也不外乎如此,他打造银饰的技巧精致娴熟,肖芊芹和华云裳手上戴的银镯子就是当年两人恋爱和结婚时的定情信物。肖芊芹没看过徐叶的照片,只能通过华云裳的描述想象,用华云裳的话来说他是世界上最帅的男人。 有时候沉溺于她营造出来的浪漫气氛中,肖芊芹也会不由自主地想象一下他们两人的爱情故事,但是大多数时候她会劝她现实一些,“过去的事情就过去吧,珍惜眼前人,陈立旬对你很好,你不要辜负他。” 肖芊芹说的没错,陈立旬平常对待华云裳的态度可以说是百依百顺,圈子里像他这种有钱有势、权高位重的男人,哪个不是招蜂引蝶、惹一屁股风流债的,可陈立旬从来没有出过任何桃色绯闻,除了工作之外他的时间几乎都用在陪华云裳上了。但即使如此,华云裳私底下仍旧对他不屑一顾。 肖芊芹曾经问她,你每天带着面具生活不累吗。 华云裳的回答是:“累又怎么样,我已经习惯了。你得到的,跟你失去的,会成正比。” 肖芊芹又说:“我不知道你跟陈信延在一起是什么相处模式,但陈立旬对你的好是大家有目共睹,他是真的爱你,你连他也恨?” 华云裳想了一会儿,声音轻轻地说:“他姓陈,陈家人都是一个德行。” 再后来,祸从天降。 两年后,陈立旬在一场交通事故中意外身亡。 得知消息的那天晚上,肖芊芹正和华云裳一起用着晚餐,老管家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公布了这个噩耗。 有那么一瞬间,肖芊芹以为这次事故又有华云裳从中作祟。 可当她转过头去,却看到一张同样惊愕的面孔,脸色跟桌上的大理石一样泛着苍白的光。 华云裳什么都没说,只是保持着微张的嘴唇,足足发了十几秒的呆。 不知道过了多久,周围的仆人们都退下去了,大厅里只剩下她们两个人,安静得诡异。 华云裳终于回过神来,她僵硬地扯了扯嘴角,点头说:“这样也好,陈立旬一死,陈言墨就是顺位继承人,你是她的妻子,等陈言墨死后,陈家的财产就是你的了。” 肖芊芹深深地皱起眉头,她觉得华云裳真是不可理喻,她想说你怎么可以这样诅咒自己的儿子,可对着华云裳那张不知道是哭还是笑的表情,指责的话突然间说不出口了。 这个女人一生中设计过无数场“意外”,终于在今天,老天爷也让她亲身体验了一场“意外”。 陈立旬的葬礼上,华云裳站在一群家属中间,黑袍黑帽,双手捂脸泣不成声。 是的,这个时候她的确应该扮演好一个因为丈夫的逝去而哀痛欲绝的妻子的形象,可肖芊芹也无法判断那眼泪中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从那天开始华云裳变得不一样了,具体哪里不一样她也说不清。 以前肖芊芹总分不清她在陈立旬面前的笑容到底是逢场作戏还是发自内心的,可现在她连笑都懒得笑了。 她总是惊恐地说看见陈立旬变成鬼来找她了,她之前做的那些坏事他都知道了,他说他一个人好孤独好冷,叫她到他身边陪他。华云裳的睡眠状态越来越差,肖芊芹让她别想太多,好好休息。 一场大雪结束的时候,肖芊芹的寒假也到尾声了,她在乘飞机回美国的途中,一颗心总是忽上忽下的,仿佛有不祥的预感。 很快这种预感就被验证了。 半个月后,一通紧急电话将她召回德国。 华云裳吃了整整一盒安眠药。 这个坚强不屈的女人,即使在失去了最心爱的男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