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生死门”,我忍无可忍地拿剪子把长发绞短,但尚未把发尾修理平整,就被闻讯赶来的殷夺去剪子,他又惊又急地抓着我的肩,一遍又一遍地质问我为何自残……我至今仍记得殷躬身伏在地上将我的断发一根根一缕缕拾掇而起的情景。 某些类儒家思想已然深入人心,根深蒂固,近似《开宗明义》中所说的“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纵然心中不以为然,但我选择接受,于是,我不残害我的头发了,而是让我的长发继续残害我的身心。 等了许久,始终不见有人进来,我大为光火地从浴桶中爬起身,泡得泛红的皮肤一接触到周遭的空气,上面的毛孔纷纷立了起来。我哆哆嗦嗦从净衣篮扯出干布裹在身上,一把撩开帘门,吼道:“有没有人啊?冻死我了。” 循目望去,黯淡的月影及零星的火光,将静谧的营地笼罩在一片诡异的橘色之中——静?!本该在帐外待命的侍者,往返巡逻的军士,竟然全部消失不见了! 我心中一惊,傻子都知道出事了!倏然转身,就近寻求护身的利器,暗自扼腕入浴时没将长剑带过来,此时只有藏在靴筒中的短匕可用。 只手紧握匕首,一边戒备,一边胡乱披上长衫,陡觉背心发寒,心知对方现身了。不及多想,旋身将手中衣物投掷出去,力道集中右臂,猛力将戳来的兵器挑开,随即闪身后避,欲找机会逃出帐篷。 显然,我低估了来人的实力,飞舞的衣物并没有妨碍其攻击,而是瞬间就被利刃划开割散,于是,我清楚地看到一名蒙面的劲装女子欺身而近。 “谁派你来的?”我喝道。之所以问这么愚蠢的问题,不是真心想要答案,只是希望借由说话来分散女子一部分的注意力。 女子果然没回答我,连眼睛都没多眨一下,兀自攻了过来。我没防到她的速度如此之快,快步移动数次,始终难以甩开她,只是以毫厘之差险险躲过她送上的剑锋。 我的心已然发凉,自知与女子的武功根本不在一个层次上,别说退敌,光是脱身,都是奢望。恐惧袭来,心烦意乱,难以凝神定气,导致脚下移步越发迟缓。一个不慎,身子失衡,与角落盛满清水的小桶摔成了一片。顾不着冷水刺骨,我抓起触手可及的一切器具砸向女子。 舀水的木勺、装衣的篮筐、踏脚的木凳这些玩意儿确实成功阻碍了女子的行动,使她无法立刻杀过来,我抓紧时机打算从地上爬起来,却不幸地被自己的长发绊住,一抬眼,女子已经提剑落到我的面前,剑尖直指我的心口。 “玄,你还在里面吗?我刚看到你的夫君带着夏枫出营了。”营帐外,突然传来颜煜温温软软的声音。 颜煜的到来,完全出人意料,令女子的攻击稍顿,但只是一霎那的时间,刚够我勉强躲开要害,而我的大腿避无可避地被刺中了一剑——可叹我全身上下,唯一能看的就是这双美腿了。 “快跑,去找救兵来。”趁女子下一剑未至,我竭力高喊。 “玄,出什么事……”帐帘被颜煜缓缓地掀起,纵然面纱挡住了他的表情,但我就是知道他被眼前的情景吓傻了。 蒙面女子的应变奇快,右手挽起剑花防御颜煜,左手成掌结结实实打在我的胸口上。这一掌,犹如灌注了开碑裂石之力,登时,我的呼吸一窒,感觉四肢百骸寸寸断碎。 “玄!”颜煜惊呼,身形如飞絮般,径直穿过了女子,稳住了我摇摇欲坠的身子。 “你还真是虚心接受,屡教不改啊!”很好,我还有气力哀嚎。 “跑”,是很难理解的指令吗?!如果可能,我好想把颜煜的脑壳撬开,看看里面是不是塞满了豆腐脑。 “玄,你……你流血了!”颜煜的声音带着轻颤。 “别拿你的背对着敌人。”我咬牙切齿地说道,一把推开颜煜,打算以匕首接住女子新一波的攻击。 女子在落剑的瞬间,居然转移了目标,剑锋横劈向颜煜,似乎认定颜煜比我更具威胁性。而颜煜被我用力推到角落,还未反应过来,仍是毫无防备地背对着女子。我伸手欲拦,但为时已晚,眼瞅着锋芒将至,顷刻香消玉殒。 电光石火之间,只听嗡的一声,凭空冒出的碧蓝火球轻易化去了来势汹汹的剑招。不知道是不是艺高胆大的缘故,面对颜煜的奇术,女子只是稍加迟疑,就再度攻了过来。 相较于灵活转动的火球,颜煜自己的动作十分迟缓。他颤抖着身子挡在了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