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未回京,一道折子上到龙案,折子状告谢录事在外任期间与外族部落交从过密,又告谢郁离结党营私狼子野心。 弹劾谢暮白谢郁离的不是别人,正是他们的大堂兄谢怀石。 进了城关,一群身着锦衣卫的壮年男子带走了谢暮白与谢郁离。 听闻府上两位公子打入昭狱,身为人母岂有不心痛,谢大太太心脏骤得一疼,一口气没喘上来闭眼昏过去。 谢怀石既然做出来就不怕不承认,他早已猜到嫡母恨不得把自己剥皮抽筋,但这些都没关系,只要他明早顶着伤上朝,定然有流言蜚语溢出,于他有益无害。 谢怀石忍不禁笑出声,转步看到门口守着的人,笑容来不及收敛,恭恭敬敬地向守在门口的人行礼。 “父亲。” “你也不用叫我父亲,我就当没你这个儿子。”谢大老爷一声冷笑,他原是一手抽了张长凳一手抓了只竹条从内院拖到大门,任由过路的驻足观看,谢大老爷执意等到谢怀风回来,他弹起老腿,对准谢怀石的腿腕就是一鞭下去。 谢怀风单膝跪在地上,好像猜到了谢大老爷因何生气,“父亲可是为了四弟的事情生气?要是有办法,孩儿也不想亲自上折子的,可据传来的消息,那些都是真的,与其让别人来做我们全家染上是非,不如孩儿大义灭亲保住你们。” 瞧谢怀石说得大义凛然,谢大老爷怒火中烧,又抽起鸡毛掸子把谢怀石的另一条腿打跪下。 谢怀石就此跪下去,谢大老爷开始朝他的背部动手,边抽边恨声道:“你就有这么恨怀竹?那你冲着阿爹来啊,为什么要对你三叔的孩子下手?” “三叔的孩子就怎么样?当初三叔不也是您的竞争者?”谢怀石理解不了谢大老爷的想法,他牙齿紧咬,从牙缝里挤出字句。 “凡事但求一丝善意,你对孤苦无依的人赶尽杀绝,来日众叛亲离之时又是否后悔当时所作所为?”谢大老爷恨不得将他打回正途。 “所以您的意思是,要为了他们而弃了我?”谢怀石反问。 “错!”谢大老爷反驳他的想法,“谢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以为自己除掉的是竞争者,可事实上他们亦是侯府的助力。” 谢大老爷劝他:“石哥儿,是你的就是你的,没必要强求,历代掌权的家主都有与其锋芒过利的人同在,掌权人要做的不是清除荆棘,而是让荆棘对准外人。如果你学不会当一个掌权人,不如痛痛快快放手。” 谢怀石冷笑,“说一千道一万,你还是看不起我是姨娘肚子里托生的,他们一个有母族世家庇护,一个功臣遗孤朝廷照抚,自然要比我一个庶子有用。可父亲你是不是忘了说那些冠冕堂皇的怜惜无父无母之时,可曾想过我谢怀石一样的没有亲娘在旁照顾。” “你母亲已经尽到了本分,至于你姨娘,她因何被赶走的你心中有数。”谢大老爷扪心自问,也说不出大老太太一句坏话,嫡母苛待庶子的事情多之又多,大太太为石哥儿挑选了奶娘与丫头,一直好好养到启蒙年岁才交给了他看照,要知道石哥儿可是庶长子。 在谢怀石的印象里,这对夫妻不过相敬如宾各自完成任务,可人心果然是偏的,就算姨娘破例为父亲诞下长子,在父亲的刻板思想下还是不如嫡妻生的孩子,真是可笑。 “如果您真的有那么敬重元夫人,怎么可能会纳妾?这么多年来,元夫人算什么,谢郁离算什么,我阿娘算什么?我又算什么?”谢怀石觉得自己的这口恶气怎么都出不完,索性劈头盖脸说个畅快。 “我拿你当长子,拿怀竹当嫡子,妻妾有别,这是自古以来的规矩。”谢大老爷道。 “凭什么?他谢郁离比我晚投胎,长幼亦是有别,他有什么资格同我抢父亲的疼爱、家族的栽培?” 见谢怀石执迷不悟,谢大老爷把竹仗重重甩在地上,“我算是明白了,你翅膀硬了,谁也管不了你,明日我就上朝请奏皇上可怜我一把老骨头与早亡的三弟,求他放了你弟弟。” “嘴上说得好听,阿爹怕是早就权衡了一番利弊吧,保住他们,家族便多了两个功臣,为此舍弃一个亲生孩子算什么?可阿爹不要忘了,侯府将来是要分家的,他们的这点荣光就此抹去又没什么,反正一个狼心狗肺亲自灭了母家,难说今后会不会又覆灭父族;另一个母家已经式微,可始终不听自己母亲的提议接受苏表妹,一心一意痴心等着陆姑娘回来,如此不孝不义的逆子要之何用,真是可怜元氏当家主母傲了半世可在自己儿子身上栽了跟头。” “阿静……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