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京城继续寻找女儿下落,又做回了自己行商的老本行,曾一同投宿的几个书生相处下来成了朋友,偶尔会带其他人照顾生意。 这一天如旧开张,朋友问他找到了没,白浔摇头,朋友不落忍,劝说道:“各人有各人的命数,你再担心忧烦又如何?她终究是个丫头,继承不了香火,不若纳房小的添个小子,等小子大了,隔三差五为她案前上香添油,便算对得起她了。” 向来好脾气的白浔难得有些愠怒:“是丫头又如何,那亦是我辛辛苦苦十几年养大的,如今可好,养着养着连她到了哪出都未知晓,如今叫为父心安。” 朋友急忙劝慰:“好好好,我再也不说这话了,我嘴笨,这话不该乱说。这不是带了今年一同科考的学子么,多些人脉就多些希望。我记得你女儿叫栀儿对吧,还请在座的各位多多留意,白先生必然感激不尽。” 座中学子纷纷应声,继而探讨今年破题的题干是什么,七嘴八舌议论不休,直至夜深尽兴而归。学子陆续散去,白浔打算收拾东西,却有一人依旧端坐,姿态端方。 此学子在众人里话不多,白浔之所以印象深,是少年对于一道题目颇有见解,少年偶尔才说一两句,白浔便知他在隐藏实力。现在少年如此模样,白浔一时不知他何种意图。 学子看向他,眉目轻敛,和声问:“敢问白先生的女儿芳龄可是一十六岁,我好像知晓她在哪。” 这是事情的因。 事情的果在于,白浔听从意见认了谢暮白当义子,而没有去侯府找回白栀,而谢暮白用白雨洲的名字参加科考。 白栀问他们:“为何?” 谢暮白只笑道:“我需要一个新的身份摆脱从前的重重伪装,从前于我而言,任何人的身份都没有区别,我只想离开侯府,不再男女不分囚于闺阁。” 白栀紧张地看向白浔,白浔点点头,“我早就知道了。” 他略略笑一下,“现在我忽然想明白了,其实是有区别的。我把我的身份给你,将我的锦衣玉食一并送给你,而你便将你的身份给我,由我体验市井之乐,从来都很公平。” “所以从一开始,你就打算让我一直当这个谢二姑娘?” “是。”谢暮白点头。 “既然如此,为何在上公堂之时不让我咬死一切?你可明白以前的谢二姑娘扯出越多,你就越危险。” “谢二姑娘换过的那些事情日子久了大理寺未必查不出,况且侯府何曾上下一心,如果你不把实情托出,他们怎会相信你。” “那你的苦心经营怎么办,要是我一个不小心说漏嘴,或者真就心眼实地告诉天下你是男扮女装呢?到时候你该怎么办?”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想要抬手揉揉白栀的脑袋,碍于白浔要吃人的目光,谢暮白放下手掌,宠溺一笑,“说到底,我假扮成女子的秘密,虽然常年骗自己是为了提防亲人朋友暗算,其实说到底,还是我自己害怕世人眼光,觉得他们会取笑于我,沦为笑柄。” “你还说呢,害我还担心为你与都护府有关系……”白栀声音越说越小。 “所以你才半真半假地说出供词?”谢暮白哭笑不得,白栀的脑袋到底是有些什么奇奇怪怪的想法。 “不全是,”白栀想了想,认真道:“我知晓你的秘密你的苦楚,就理当为你保密,就算今日被查出来我说谎,亦认罪。” “其实我与毕云探讨过原来的谢二姑娘被揭发后的举措,无论最后他们查出什么结果,我们都有措词应付。可齐阮出现不在我意料之中,棋错一着,如今我也不知她究竟知不知道其中隐情,或许她真的以为有个谢二姑娘存在过,或许她是为了报答父亲的恩情才没有揭发。但无可否认,当时我以为稳操胜券,可是早将你拖入暴露的危险之中。是我不够谨慎,所以你从来没有做错什么。” 他补充了一句:“就算以后被查出来我的秘密,我亦心甘情愿。” “世事真是奇妙,真假千金兜兜转转另有其人,身份轮回因果循环重归原位。” “是啊,我母亲告诉过我一句话,该要相遇的人总会相遇,命运是种奇妙的东西,如果避免不了,何妨从容面对。” 白栀笑着问他:“你准备好回去了么?” “这次你陪我。”谢暮白歪头,似是想起什么,“这下你真是我表妹了。” 白栀加上补充,“远房的表妹,谢谢。” 她忽然意识到什么,不由问谢暮白:“那大理寺那边怎么说?” “如是说喽,无巧不成书嘛。” 看来今晚大理寺卿桌案上的宗卷又得厚上几分。 ※※※※※※※※※※※※※※※※※※※※ 手给水蒸气烫伤了,休息了几天,放心吧,不会坑文。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