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量太多了,他一个人收拾不过来。”凤章君摇头。 果然,还没挥舞几下怀远便已是气喘吁吁。而直到这时,他才想起还有一样东西能够应急。 那是悬垂在鼎炉殿内四个角落处的警绳,随便拉动哪一根,都会让岩墙上钟楼里的铜钟随之鸣响。远在岩墙之外的守卫便会前来支援。 怀远连手里的剑也顾不上了,三步并作两步地朝着最近的一根警绳冲刺。 然而就在他抓住警绳的同时,也有鬼影死死抓住了他——更确切地说,是抓住了他的手臂。 “……原来如此。” 饶是早就知晓了结局,练朱弦也还是有那么一瞬间的不忍。 就在他面前几步之遥,怀远的右臂被硬生生地从身体上撕扯下来! 那一瞬间血光冲天,喷溅在周围的地面上,引来无数的鬼魂争相舔舐。 而沦为活祭品的怀远,却只是傻傻地瘫坐在墙角,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的残肢被一点点吸走精气,变成一堆包着皮的枯骨。 景象又开始模糊了。练朱弦听见许多人的脚步声,从远处一路奔跑过来。 紧接着,所有一切就像被吸入了旋涡,陷入到一片纯黑的噩梦之中。 这次的场景变换太过突然,快到没有时间让练朱弦确认凤章君的位置。 他在黑暗中等待片刻,可四周一直没有浮现出新的场景——这显然不对劲,无论如何还是先找到凤章君再说。 练朱弦摸黑前进两步,准备喊人。嘴是张开了,却根本发不出半点声音。 不止如此,他又拍了拍手,听不见鼓掌声。 包围他的并不是一片单纯的视觉黑暗,而是更为诡异的“虚无”。而这片虚无,又是如何溜进怀远的记忆里来的? 练朱弦回想起来,在以往香窥的过程中,偶尔也会遇见一些非现实的场景。它们是当事人在遭受重大冲击之后,自我封闭的内心世界。 只不过,以往他所经历过的内心世界,往往充斥着刺耳巨响或者频闪亮光。唯独只有怀远是一片虚无。 也许这片虚无正是怀远恐惧的东西,是他被困尸堆的模糊记忆。 想通了这层涵义,练朱弦反倒镇定下来。无论如何,凤章君就在这片虚无中的某个地方,必须尽快找到他。 于是练朱弦伸出双手,摸索着向前移动。 大约走了二十来步,他的指尖终于抵到了一样实物——似乎是人的衣袍。 无法看见听见也无法询问,练朱弦唯有依赖于双手进行感知。他轻轻将手掌贴住对方的衣袍,缓缓往上移动。 织物十分光滑上等,很像是凤章君身上的云苍法袍,甚至可以隐隐约约摸出银线秀出的龙鹤纹样。 但是且慢……练朱弦忽然又不那么确定了。毕竟他对布料并没有那么透彻的研究,还是应该更全方位地多摸索摸索才是。 于是他小心翼翼地,继续向上摸索。 滑过疑似腰腹的紧窄地带,手掌之下的触觉开始变得宽阔起来,柔韧而又坚实的,还微微下起伏。 是胸口。练朱弦的大脑忽然变得迟钝起来。 他有点费力地思索着:若是凤章君的话,这个高度的确应该是他的胸膛。可是想要十分确定,或许还应该更仔细地摸一摸五官才是。 他异常轻松地说服自己接受了这个想法,继续向上移动,手指轻轻扫过颈部,捧住了对方的下颌。 隔着一层薄薄的手套,体温和触感变得不那么真切起来。不过反正是在香窥幻境里,就算脱掉手套也没问题。 练朱弦正迷迷糊糊地思考着,突然感觉到对方动了一动。 紧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