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了每月铁矿、兵器的出入情况。 兵马营自曹都尉故去后便沉寂至今,涿州各地也未有与匪寨正面交锋抗衡的记载,但铁矿却每月都在供给铸造坊,月月均有兵器入库出库的记录,来源为铸造坊,去向为兵马营和各地衙门。 兵马营自然没有得到这批兵器,想来各地衙门也领不到几回。况且,铸造坊的账册居然不在卷牍库。这里头一定还有别的猫腻! 薛铖慢慢直起身,熄了火折子,半张脸浸在漆黑的夜色中,沉声道:“账册不在这儿,咱们先回去,从长计议。” 二人原路折回,重新将门锁好,悄无声息向官署外掠出。 巡夜的衙役恰好经过此地,其中一人转脸看来,只见库门紧闭,唯有铜锁在间或洒落的月光下发出暗淡的光芒,轻轻晃动着。 *** 薛铖和魏狄平安离开官署,却并没有直接回兵马营,而是转道去往徐冉的院子。 这个时辰她和溯辞都已歇下,正要沉入梦境就被人闹了起来,一张脸拉得老长,而溯辞揉着惺忪的睡眼,打着哈欠给他们冲茶喝。 “这大半夜的跑来,出什么事了?”徐冉饮了半盏茶,打起精神询问。 魏狄从怀中拿出账册放在桌上,用手指点了点,道:“你看看。” 徐冉的目光落至封皮时顿时精神一振,道:“你们去卷牍库了?!” “不然还能从哪儿弄出这东西来?”魏狄支着下巴,回道。 徐冉立即去翻账册,溯辞略略扫了眼,却问:“账面应该很漂亮吧?” “嗯。”薛铖放下茶盏点头道:“若不知兵马营实情,从这账面上看,段荀可是个爱民如子的好官。” 徐冉翻过几页,顺手把账册往桌上一摊,冷笑道:“难怪大大方方摆在卷牍库,也不怕人偷呢。” “将军想查段荀贪腐,这账册的分量怕是不太够。”溯辞看着薛铖,温声道:“这半夜来寻我俩,想必你们还找到了别的东西吧?” 魏狄尚不觉得有什么,倒是徐冉闻言转头瞪圆了眼瞧溯辞,问:“你是他肚子里的虫儿吧?” 薛铖也笑了,轻咳一声,道:“东西没找到,不过发现了点线索。铸造坊的账册不在卷牍库。” 此言一出,徐冉和溯辞皆陷入沉思。这回,徐冉先有了主意,轻咬下唇,眯眼道:“这东西,我可能知道在哪。” 薛铖和魏狄对视一眼,道:“在哪?” 徐冉的目光在他二人脸上溜了一圈,挺直腰杆颇是自得地嘿嘿一笑,道:“这事儿你们来找我还真找对了!远安城里头的弯弯绕绕,只要不是往死里藏的,我都知道。” “你倒是快说。”魏狄催促。 徐冉瞪他一眼,继续道:“铸造坊的老匠人叫郭老六,年少成名被请来做工,在铸造坊足足待了三十年,如今整个铸造坊的匠人基本都是他的门徒。这三十年来涿州的官老爷不知换了几茬,他都安安稳稳地坐在那儿,有本事是一回事,和官老爷私底下的那点来回才是最关键的。” “铸造坊历来都是个油水足的地方,段荀敢在这上头做假账,就说明铸造坊里一定有他的人。而郭老六这个人精敢和段荀合作,就必然留一点傍身的东西相互牵制,段荀想用此人,也一定会安他的心。” “我猜,这账册十有八/九在郭老六的手里。” 薛铖闻言蹙眉,许久后问道:“既然你也说这是郭老六和段荀之前的筹码,恐怕没那么容易查到。” “未必。”徐冉摆摆手道:“郭老六如今年事已高,他膝下无子女,可这铸造坊和手艺都是得传下去的,他一定有心腹弟子。年轻人未必和郭老六一样沉得住气,何况他的门下弟子众多,难免有些嘴快的,可以一探。” 她的话不无道理,薛铖思量片刻后颔首道:“如此看来,是该去铸造坊走一走了。” “你在这个节骨眼上去铸造坊,不怕段荀生疑么?”徐冉想了想,却觉得并不稳妥。 “没有旁的法子了。”薛铖摇头道:“官府铸造坊,你和溯辞都插不上手,只有我出面。若再拖下去,人手够了兵器不足也是问题。况且段荀还在利用铸造坊给祁振输出兵器,反而让他有所忌惮、收敛收敛也是好事。”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