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裙妇人摊摊手,这才弯腰去捡方才情急之下丢在路边的包裹。 谁知正是这弯腰的功夫,段年彰于马背上回首,同时袖箭从手底射出,竟使暗器欲背后伤人。花裙妇人面色一凝,抬手摸上发间梅花镖,可还不等她出手,隔空飞来一只石子,霎时将那袖箭击落。 段年彰见失手,面色又黑了几分,立即策马毫不犹豫地飞速离开。而花裙妇人捡起包裹抬头看向酒楼二层,正见溯辞倚在窗边,手里抛着石子,向她颔首示意。 “她是寨里的人?”薛铖收回目光,问溯辞。 “苍山只有燕云寨,她瞧着面生,想来是没见过。不过能这么大张旗鼓打着燕云寨的名头行事,应当是寨中人无疑。” 言谈之间,那花裙妇人背着行囊走上二楼,笑着向溯辞这桌走来,抱拳道:“方才多谢姑娘出手相救。” “夫人严重了。”溯辞回礼道:“方才即便我不出手,夫人只怕也是能避过的。” 花裙妇人闻言大笑,道:“这一码事归一码事。不过姑娘既然觉得我能避过,为何还要出手?” “只不过听到了熟悉的名字,一时没忍住罢了。”溯辞笑答。 花裙妇人皱起眉头,露出几分狐疑之色。 溯辞道:“前些日子有幸应友人之邀,曾在苍山燕云寨小住了几日。” 花裙妇人看了看溯辞,又看了看一旁闷声喝酒的薛铖,问:“敢问姑娘可是一行三人,被大当家的亲自带回去的?” “徐姑娘盛情难却。” 花裙妇人眼前一亮,突然凑上前问:“你就是那个溯……溯啥来着?噢,溯辞姑娘?!” 这回轮到溯辞和薛铖愣了,她诧异看着花裙妇人,问:“夫人知道我?” “何止知道哟。”花裙妇人满眼笑意,道:“阿冉前些天送信来,说寨子里来了个小姑娘,催我赶紧带点好东西回去招待人家呢。竟然在这儿遇上了,也是巧。” 溯辞脑中灵光一闪,讶然道:“夫人莫非是……” “我是阿冉她娘,你们喊我徐大娘就成。” 这样一说,二人细看她眉眼,倒真和徐冉有几分相像。溯辞忙笑着请徐大娘入座,又唤店伙计多添一副碗筷。 徐大娘道一句谢,目光这才落到薛铖身上,不着痕迹地将他上下打量一番,问:“这位想必就是薛大吧?” 薛铖一噎,默默称是。 徐大娘的目光顿时变得意味深长起来,然不过一瞬,她收回目光,转脸问溯辞:“我今日正准备出发回寨,你们怎么反倒跑来这儿了?” “自然是久慕盛名来玩儿呀。”溯辞给她斟酒,道:“大娘对这里熟,可知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徐大娘呷一口酒,微微眯起眼,说:“这远安城繁华盛景尽在这一条朱雀街上,从街头到街尾没一间屋子都能数出点故事来。不过啊……”她顿了顿,又饮一口酒,压低声音道:“方才你们也见到了,这些远远看个热闹就成,这漂亮皮相底下藏着的东西,还是轻易别碰为好。” 这话虽是对着溯辞说的,双眼却看的是薛铖。他不徐不疾放下酒杯,应道:“皮相再漂亮也都是假的,不把底下的暗疮脓血挖干净,这块地永不可能愈合。” “你就不怕撕破皮,那些藏着的厉鬼把你也给拖进去?” “若怕,我便不会来此。既然来了,又怎可视而不见?” 徐大娘盯了他半晌,突然大笑道:“也是个有胆色的。”言罢转向溯辞,温声道:“人都这么说了,这些事就丢给他操心,女儿家无忧无虑天真烂漫才好,可千万别像我家阿冉,一身皮糙肉厚专往刀口上滚还净傻乐呵。” 远在寨中的徐冉只觉鼻子发痒,顿时打了个喷嚏,结果手一抖,一箭脱靶射偏,惹得魏狄哈哈大笑。她颇为懊恼地揉了揉鼻尖,看向咧嘴笑得正欢的魏狄,没好气地把长弓摔他一脸。 而溯辞薛铖相顾无言,只觉徐大娘言语跳脱发散的本事简直出神入化。这三两句暗示了远安城盘踞的凶险、试探了薛铖的态度,还顺手扯出徐冉。毕竟如今正准备带着徐冉滚刀口的正是薛铖,最后这句数落也不知究竟是在说徐冉还是在怪薛铖。 不过徐大娘倒也没揪着不放,三两杯下肚后又提议带他们在城里玩玩再回寨子,二人欣然应允。 有了这么个向导,二人这趟远安城着实没白来。徐大娘领着他们逛遍城中好吃好看的铺子,把这错综复杂权贵世家娓娓道来,溯辞从头到尾嘴就没歇过,极享口腹之欲,而薛铖则默默把这些关键信息一一记下,收获颇丰。 三人在城中游玩一日,于翌日清晨启程。徐大娘同薛铖一道返回燕云寨,而溯辞则折返明月镇,静候四夫人音讯。 待徐大娘和薛铖回到燕云寨时,徐宅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