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榻上的薛铖蓦然睁开了眼,后背衣衫已被冷汗浸透,他的手紧紧抓着软榻,轻轻喘息着。 溯辞就站在他身旁,吹着短笛,见他醒来,忙蹲下身去握他的手,道:“将军,你魇住了。” 薛铖涣散的目光慢慢聚拢,最后落到了她的身上,喉头滚动,他突然倾身而起,伸手将溯辞紧紧拥入怀中。 他的力气很大,溯辞吓了一跳,愣了片刻后伸手轻抚他的背脊,温声道:“没事了。” 不知抱了多久,薛铖却一点松开的意思也无,埋首在她颈间低声问:“什么时辰了?” 溯辞转脸看了看外头才蒙蒙亮的天色,道:“天还没亮透呢,要不要再歇会?” “嗯。”薛铖依旧埋在她的肩窝,低低应了一声。 温热的鼻息拂上颈侧,有微微的酥痒,溯辞眼角浮起笑意,蹭了蹭他的头,问:“梦到什么了?” 薛铖没有回答,沉默了片刻却问:“溯辞,你可曾给自己卜过卦?” 溯辞摇摇头:“云浮的占星师是不可以给自己卜问命途的,小时候嬷嬷曾帮我算过,却不肯告诉我卦象。”说着面上露出一丝疑惑之色,又问:“怎么突然问这个?” “你曾说我的劫数因北魏而起,那……”他顿了顿,慢慢说:“你的命中是否也有这种劫数?” “我的劫数呀。”溯辞轻咬下唇,低眸微笑,“我命里这劫不正是你么,薛将军?” 薛铖霍然抬头,看向溯辞,却见她眼波流转,轻声呢喃:“这一劫名叫情劫,若不得将军垂怜,可真是要令人心痛至死了。”说着摆出一副西子捧心状。 薛铖差点信了,很快反应过来,伸手弹了弹她的额头,道:“不是卜不了自己的命途么?” 溯辞吐了吐舌头,撇嘴道:“薛将军,这种时候怎么能较真呢,你该说‘本将军怎舍得美人心碎,必当万般怜惜’。” 薛铖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眼里带上几分深意,心道不能再让她看那些市井流传的话本了。目光又落到她单薄的衣服上,薛铖皱了皱眉,突然伸手把她抱上软塌,抖开薄被裹在她身上,将人严严实实地圈在自己怀中,道:“天还冷,穿成这样跑出来也不怕着凉。” “总不能丢你一人在这里做恶梦吧。”溯辞靠在他怀里,把头贴在他的肩上,仰脸道:“多寂寞呀。” 薛铖的心底有些暖,紧了紧手臂,轻吻她的乌发,道:“我没事,下回记得披上衣服再出来。” 溯辞的眼睛亮了亮,问:“将军你是打算搬来和我住么?” 薛铖并没有直接回答:“这里离骁卫府不远,等事情闹出来,我恐怕都会留在府中。” 溯辞自动把他留驻骁卫府和搬来同她住划上了等号,乐滋滋地点了点头。 二人就这样相互依偎着,直到天光大亮,薛铖简略收拾一番后出发前往骁卫府。 *** 府中,魏狄一早就在房内等候,见薛铖入内即刻迎上前去,低声道:“将军,没出什么事吧?” 薛铖摇摇头,问:“你那边呢,可曾惊动了什么人?” “没有,弟兄们很小心,没被人发现。” “那就好。”薛铖走到桌前,看着满桌的卷宗,沉声道:“驿馆那边务必要盯紧,还有,让弟兄们都准备好,找到机会立刻行事。” “是!”魏狄应下,面上却有些担忧,“如今驿馆全是骁卫府的人和北魏那些侍卫,想要把咱们的人安插进去,只怕不好遮掩。” 薛铖点点头,屈指轻敲桌案,道:“就看能不能寻到合适的机会,重新安排驿馆的守备。” “这……”魏狄低眸沉吟,摇头道:“难。” 薛铖道:“不急,这两日先把人盯紧了,我和溯辞先探一探北宫政那边,必求万无一失。” *** 等时近中午,薛铖安排好府内事宜,又去挑了件新裙子给溯辞带去。二人一前一后来到了驿馆附近的一家酒楼。 入座雅间,薛铖推开一侧的窗户,正能看见驿馆附近的动静。而溯辞穿着一身葱绿的新衣裳,捧着一碗甜汤喝得正开心。她今日梳着简单的发髻,发上只有一只白玉簪子,搭上这一身葱绿的衣裳,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