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料想他会问地那样直白,也是因为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但是很快,理清思路后,她肯定地、笑眯眯地道:“当然是因为喜欢见到你啊。” “为何喜欢?” “因为你长得好看。”襄荷脱口而出。 话一出口,立刻迅雷不及掩耳地捂上了嘴,且仗着谢兰衣看不见,这次不止捂嘴,连脸都捂上了,要是地面上有条缝,她肯定也得团成一团缩进去。 虽然是实话,但就这么直白地说出来,好像总有点羞耻呢…… 等了半晌,却没有预想中的反应。 手指头悄悄露出条缝儿。 谢兰衣依旧维持着面对她的姿势,沉稳的面上看不出什么波动,无喜无怒,真真个白玉菩萨。 襄荷舒了一口气,腰杆一挺,捂着脸的手也若无其事地放下来,好像方才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然后她便见谢兰衣缓缓点了点头:“这倒的确如此。” 襄荷风中凌乱了。 神马叫的确如此?他的确长得好看? 虽然这的确是大实话,但是,有这么夸自己的嘛?! 襄荷正凌乱着,谢兰衣很快又补上一刀:“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不必为此感到羞耻。” “谁羞耻啦!”,襄荷差点从高高的太师椅上跳下来。 谢兰衣默默地用蒙了白绫的脸对着她。 好吧,她的确是觉得羞耻啦……但他是怎么知道的!他不是看不见么! 谢兰衣却又问起了她:“为何叩门?” 襄荷那一丁点儿愤怒立即烟消云散,乖乖将身子缩回太师椅,小声道:“我很喜欢花草。” 谢兰衣颔首。 “无意中看到这座园子,园子里有很多外面没有的花。” 没有回应。 “想讨一些回去种。” “哦……”他轻轻哦了一声。 襄荷忙补充道:“买也可以的,我不要成株,只要几根枝条就行了。”旋即想起谢兰衣随手给的那颗卖了一百两的珍珠,心知他不缺钱,便又弱弱地道:“我知道你不缺钱……” “的确不缺。”谢兰衣又说了句。 “那你缺什么,我给你找!”襄荷顺着话锋接下去。 谢兰衣脸部朝向厅外的花园,仿佛思索了片刻,才道:“缺人。” 襄荷也顺着他的动作看向厅外,再听他那话,转瞬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偌大的一个园子,却没半个人影。从大门到厅堂这短短的一截路上,万安曾与她简单交谈,她从中得知,这玫瑰园中如今只有谢兰衣与万安两人居住,平日衣食起居几乎都要靠自己。 一些打扫和采购菜蔬等粗重活计有书院的仆役来做,但谢兰衣不喜人多,也未另买仆役,因此平日一些杂活都是万安来做,至于穿衣等自己能够完成的小事,谢兰衣从不假于人手,都是自己来做。 万安说的轻松,但他毕竟年纪已长,照顾这么大个园子和谢兰衣,想必不会多轻松。 所以……这是要她来当小丫头么? “我没学过怎么服侍人……”襄荷讷讷地说道。 以工换花,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具体如何还要细商,再说,她还真不会服侍人。她从抱香那里听过,大户人家的仆役规矩一堆一堆的,绝不是只要会干活就行了。 “不用服侍。”谢兰衣却摇了摇头 说罢忽然摇动轮椅,向大厅右侧的驶去。 襄荷忙跟上。 驶过一条洒满阳光的走廊,谢兰衣在一扇门前停下,推开门,缓缓驶了进去。 襄荷站在后面,不由先探了探头。 竟是一间书房。 四面的墙壁都是书架,只是此时上面空落落的,连一面都未放满。 谢兰衣指着书房中唯一一把椅子道:“坐。” 襄荷看了眼,嘴角不由抽了抽。 又是高高的太师椅。 待有些狼狈地爬上太师椅后,便见谢兰衣从唯一有书的那面书架上随意抽出一本,递给她道:“念。” 襄荷疑惑地看了一眼,是《墨子》。 她有些疑问,但却乖乖地没有问,而是翻开了书,翻到备城门篇,照他所说,轻声念了起来。 “……凡守围城之法,厚以高;壕池深以广;楼撕揗,守备缮利;薪食足以支三月以上……” 白绫之下,谢兰衣闭上了眼睛。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