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湛闻言撇撇嘴,“知道啦知道啦,啰嗦!” 沈苏姀一叹不多言,只朝着宋薪的帐篷而去,宋薪虽然年岁大了,可因为医术高明惯会养生,这一路上竟然也不曾掉队,相反精气神半分不输年轻人,见了宋薪,见一切安顿好沈苏姀便欲回自己的大帐,刚走出没几步便见两个士兵迎面而来,和她撒肩而过的瞬间沈苏姀鼻端嗅到了一股子淡淡的酒气,沈苏姀眉头一皱,“站住!” 话音落下,那两士兵面面相觑的驻了足。 沈苏姀走至二人身边上下打量两人一眼,“你们身上有酒气,你们不清楚军规?” 两人眉头一皱,其中一人犹豫道,“郡主误会了,非是在下二人,是谢公子,小人两个是王爷给谢公子的护卫,谢公子在后面饮酒,小人帮公子拿了酒才沾上的。” 这两人神色坦然不似作伪,沈苏姀皱眉一瞬,“他在何处?” 说话那人朝大营后方一直,“在后面的半山上!” 沈苏姀点点头,转身朝那人指的方向而去。 夜色渐浓,整个大营都亮起了通明的灯火,沈苏姀顺着一条营间小路而上走了不到半柱香的功夫便见到了一丛绿榕,这榕树乃是山上野生,树冠茂盛枝干遒劲粗壮,因是在大营的后方,站在那树冠之上足可俯瞰半个大营! 天穹之上皓月如钩,在那最高的一处树干之上,一袭红袍的谢无咎半倚在枝干之上,姿态肆意的拿着一壶酒漫饮,在他身边的另一处树冠处,还放着好几壶酒,听到了树下的脚步声他醉眼迷蒙的看了下来,见是沈苏姀他眸光微亮,随即一扬手,“上来!这里风景极好!” 沈苏姀迟疑一瞬,而后一个跃身到了谢无咎旁边的一处树干,谢无咎一笑,拿起一壶酒扔给沈苏姀,“我好不容易得来的竹叶青!你尝尝……” 沈苏姀接了酒壶,却并不喝,只坐了下来,身边是绿莹莹的叶冠,她稳稳坐着,双腿悬空,裙裾翩飞,转头一看,千帐暖灯零落在天穹之下,说不出的美。 谢无咎看着沈苏姀漠然的侧脸,仰头便将酒液倒入喉咙,咂一声,“妙哉妙哉!上一次青梅煮酒还是在浮屠,怪倒是你这次不喝了,这一次,咱们不一样了!” “有何不一样?” 沈苏姀并不看谢无咎,谢无咎却将目光定定落在沈苏姀的脸上。 “上一次你和我一样,天下之大,我们却心无牵念身无归处,而这一次你当然不一样了,你是大秦的太子妃,你有家有良人,心已有挂念,我们自不是一路人!” 说着谢无咎又仰头喝一口,抹一把嘴,一条腿屈膝一条腿悬空垂下,身子也稍稍坐起来了些,那双桃花眼微微眯起,因醉意先生出几分说不尽的风流飒然,忽的一笑道,“可你没有和太子殿下一起坐在树干上饮酒吧?那我也值了!” 沈苏姀微微皱眉,“这就是你的目的?” 谢无咎一怔,继而摇头,身子再度靠回去,酒液不要钱似得往口中倒,大半的酒液洒了,打湿了他的衣裳,弄得四周皆是酒味儿,难怪适才那二人一身酒气! “我没什么目的!谁让我开心谁就是我的目的!” 沈苏姀闻言才定定看向他,“留在西楚对你而言已经没意义了吧?你留下是为了什么?” 谢无咎动作一顿,忽然笑意深深的看向她,“若我说我是为了见你一面你信吗?” 沈苏姀的嗤笑还未表露出来谢无咎已摇头,“我就知道你不信,好吧,其实我也只是懒散惯了不知道该去哪里罢了,眼下你回来了,见一面也好!” 说着又开始往自己口中倒酒,倒了倒却只有几滴,他眉头一皱将那酒壶扬手甩了出去,悠悠一声“咔嚓”声响起,他抓过了新的一壶。 “回想起来,你从未害过我。” 沈苏姀忽然道出一语,谢无咎一愣,随即笑了,“我怎么舍得害你?” 沈苏姀丝毫不因他的话而色变,谢无咎仿佛觉得无趣,摇头笑笑道,“好吧,没什么舍得舍不得,我做事全看心情,觉得你人不错便帮你,你遇见了疑问我便给你解惑,然后,不知不觉间让你走的容易些,其实,你我都只是棋子!” 终于说到了正题,沈苏姀垂眸,“让你帮我的人是谁?” 谢无咎一愕,抱着酒壶喝的更畅快了,咕嘟咕嘟几声之后才打着酒嗝道下两字,“痴人。” 沈苏姀眉头一皱,仿佛印证了什么想法似得愣了神,谢无咎看着她如此一笑,“人生自古空余恨,此恨绵绵无绝期,这诗写的真好,世上正是多了许多痴人才多了许多阴谋算计,苏苏,你也是痴人一个,幸而我不是,哈哈……” 谢无咎似乎已经喝醉,话语声都有些模糊了,沈苏姀却将他的话听了个清楚,闻言她眸色暗了暗,抿着唇并未言语,谢无咎笑看她一眼,“苏苏,你就不该回去大秦,这一次,你就留在西楚吧,你还没发现吗,大秦帝国的运道要走到尽头了。”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