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走至暖阁之中,扫了一眼一旁面色诡异的凌霄,面上的笑意一时更为深长,见沈苏姀面色沉凝她也一点不奇怪,直直走到那高柜一旁去取香,一边将香粉倒入香炉之中,一边才语声淡淡的问,“洛阳候眼下是否可以说说今夜来栖梧宫有何贵干了?” 沈苏姀喉头有些发梗,目光却不自觉落在苏瑾颈侧连衣裙也挡不住的青紫痕迹上,眼瞳似被针扎般的一缩,急忙撇开目光去,定了定神才道,“奉孟先生之命而来。” 苏瑾闻言顿时皱眉,纤细的十指轻挑火石将那香粉点燃,眼底寒光一闪,直到看到那香炉之中冒出袅袅白烟的时候才转身看向沈苏姀,面色依旧从容的道,“孟先生有什么话要让洛阳候这么晚了送进来?难道是他那里出了什么乱子?” 沈苏姀面色沉稳,漆黑的眸子更叫人瞧不出分毫破绽,只平静道,“孟先生已被人盯上。” 苏瑾眸光微暗,想了想了然道,“眼下在君临的不过就是这么几人,谁会发现不妥盯上孟先生呢,想来啊……是被秦王盯上了?” 沈苏姀心头一跳,到了此时却不能退缩,点点头不再言语。 苏瑾见状眼底便生出几分兴味来,上下打量了沈苏姀一瞬忽而“嗤”的一笑,摇了摇头走到窗前的榻边落座,口中徐徐道,“洛阳候就快要和秦王成婚,这边却又是向着孟先生的,当真是耐人寻味的紧,本宫倒有些替洛阳候为难了。” 沈苏姀四平八稳的站着,闻言并不言嬴纵,只道,“近日孟先生都不会再入宫中。” 苏瑾在一侧点点头,随意的一笑,抬手将窗棂之处的一盆白兰端在了案几之上,手中不知怎地在案几之下变出一把精致的银剪刀来,咔嚓两声便将那多余的枝叶减去,语声依旧平静的没有分毫波澜起伏,“不来也无碍了,反正丽嫔那里已经对他深信不疑,便是十殿下也很是崇敬与他,如此便是最好的,只是……” 沈苏姀哪里想到孟南柯入宫来是为了见丽嫔和嬴湛!心底一动,她背脊之上一寒忽然生出了一个万分荒唐的想法,心底掀起了滔天巨浪,面上却不敢露出分毫,苏瑾意味深长的目光在她面上一扫而过,口中之语笑意渗人,“只是,嬴华庭那里当如何是好?” 沈苏姀眼睫微颤一下,凝眸道,“孟先生并非儿女情长之人。” “呵——” 苏瑾忽的笑开,看了沈苏姀两眼才点头道,“不错,孟先生的确不是儿女情长之人,倒是洛阳候瞧着像是个儿女情长之人,洛阳候既然知道了本宫的身份,那便应当能想到本宫的目的,眼下秦王出了君临,忠亲王又深陷流言之苦也离开了君临,这宫里,可不就只剩下嬴华庭了?本宫知道侯爷和嬴华庭私交甚好,依侯爷之意,该如何处置嬴华庭才好呢?” 沈苏姀浅吸口气,“二公主曾为苏皇后平反,已算是……” “你想说她这算是以功抵过?” 苏瑾抢先一步断了沈苏姀之语,唇角的笑意一时更冷,摇摇头道,“看样子洛阳候对嬴华庭还是心软呢,那好,让我们来算一算这个帐,二十万步天骑先不算,单说当年威远侯一家,老侯爷死,侯爷夫人死,四位小姐,呵,先是生不如死然后再是个死,还有苏阀的少将军,为大秦立功无数,最后也还是个死,旁的府中亲随下人更是数不甚数,而眼下本宫拿回来的却仅仅只有一个三公主,怎么想本宫都觉得不划算。” 话音落定,苏瑾双半狭,“这是苏阀的帐,侯爷说我算的可对?” 沈苏姀面色一白说不出话来,苏瑾却又笑道,“苏阀是如此,孟阀也好不了多少,侯爷既然是孟先生的人,便该明白这个道理,难道孟先生还未对侯爷说他的打算吗?” 沈苏姀拢在袖中的拳头紧攥,唇角紧抿未发一语。 苏瑾便看着眼前的白兰做叹,“看来孟先生也不甚信任侯爷呢。” 沈苏姀的语声一时艰涩,“娘娘,当真要赶尽杀绝吗?” 又是咔嚓一声,苏瑾欣慰的看向沈苏姀,“没错,就是这四字。” 喉咙一梗,沈苏姀垂了眸,“那娘娘打算对秦王如何呢?又打算对二公主如何?还有太后娘娘和皇上,一个也不放过吗?”稍稍一停,沈苏姀面上笑意略苦的抬起了眸子,看着苏瑾语气万分肯定,“也不是的,娘娘会放过嬴湛!” 苏瑾听着沈苏姀的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