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华庭今日心间本就诸多感叹,对着沈苏姀和贤妃她自然无需遮掩,正处于失神之中的贤妃听着她这话目光更为飘渺,仿佛已经透过时光看到了当年的苏娴,她摇摇头一叹,几乎是下意识的道,“怎么能不进宫怎么能不当皇后,当年的苏家不必说,就凭她那张——” 话头猛地一断,嬴华庭疑惑的问,“就凭什么?” 嬴华庭心底也有所想,并非十分用心听,贤妃口中之语一断,她便也不曾多想,只随口问了一句,贤妃回过神来掩饰性的低了低头,“没什么,往事都过去了,还有什么可说的,现如今冤案真相大白,她在天有灵也会欣慰几分。” 嬴华庭闻言跟着点头,心知这个话题太沉重,便也说起了旁的,丝毫没有将适才贤妃的异样放在心上,她没有放在心上,并不代表沈苏姀也没放在心上,她一直垂着的眸子在贤妃话语一断之时就已经抬了起来,虽然贤妃并未说出口,可她知道她要说的应当是“就凭她那张脸”,可为何忽然又住了口呢?是不是有什么禁忌呢? 姑姑虽然生的美,可单论容貌的话当年的君临城之中比她生的美得也不是没有,更何况昭武帝并非是色欲熏心的人,怎么可能只凭一个人的容貌就选进宫选为皇后,除非……除非姑姑的容貌对于昭武帝来说是特别的,是有某种意义的…… 脑海之中一道电光闪过,几乎是立刻沈苏姀就想起了曾经在天寰宫密实之中见到的那幅画,那一幅被嬴纵错认成姑姑的画,沈苏姀眉头一挑,当即将目光不着痕迹的扫向贤妃的脸,若贤妃此刻没什么情绪也就罢了,可沈苏姀却又眼尖的从她面上看到了一丝惶然,心头狠狠一跳,沈苏姀几乎就想立刻开口问清楚这个问题,这股子冲动涌起,可话刚到唇边又被她生生忍了住,她没有身份问,更不能说自己见过那幅挂在昭武帝密室之中的画! 沈苏姀心跳加速,掌心更是生出了一股子冷汗,那个和姑姑长得很像的女人是谁?一幅画像也能被昭武帝那般诊室的秘藏,可见昭武帝对她的看重,而姑姑当真是因为有一张和那个女人相似的脸才被当年的昭武帝一眼看中吗…… 脑仁儿一疼,沈苏姀又猛地想起了当年在骊山行宫遇见的那个疯妃,那些似是而非的疯话如今看来都不是疯话了,心头一阵发紧,沈苏姀不自觉握紧了手中的茶盏,两年之前第一次见到那幅画像之时她就生出过这个猜想,眼下听到贤妃这句话,不由将从前的思绪所闻都搅了起来,这一次不再是怀疑和推测,从贤妃适才的那话,她几乎可以肯定了! 沈苏姀怎么也没有想到陪嬴华庭来一趟竟然有此“收获”,想到嬴华庭所言的“连个整形都没有”,再想到那悔过林的凄惨阴森场景,沈苏姀心底忽然生出了无限的愤怒和寒意来,帝王用无情成就痴情,因一副相似的容貌就能毁掉另一个人的一生,多么残忍…… “苏姀?” 听到嬴华庭叫自己的名字,沈苏姀猛地回了神,一抬头便对上嬴华庭担忧的眸子,上前来抚了抚她的额头,有些担忧的道,“怎么精神这么差,叫你都没反应,虽然没发烧,可我瞧你面色还是不好,咱们还是早些回君临。” 嬴华庭自顾自说着,又转身看向贤妃,“母妃,儿臣今日先回去,下月再来看您。” 贤妃听到嬴华庭的话不由打量了沈苏姀几眼,而后看着嬴华庭摇了摇头,“我知你有你的事要做,何必月月来看我,我在这里清修,你来的多了反倒扰我。” 嬴华庭闻言便笑,“那我悄悄的来不叫母妃知道。” 听到这话贤妃平静的脸上也不由露出笑意,沈苏姀明白眼下是要走了,便也放下茶盏朝贤妃合十一拜,“不打扰静言师傅清修,沈苏姀告退了。” 贤妃对着她点点头,沈苏姀便和嬴华庭一道转身走出了这十分朴素简单的禅室。 走出禅室便有冷风袭来,沈苏姀借着这股子冷风定了定神,心中却还是有挥之不去的冰冷阴霾,面沉如水,脚下的步子亦不断加快,某一刻,手肘忽然被人从后面一把拉了住,沈苏姀骤然回神,却是嬴华庭将她拉了住,眼下疑惑的看着她道,“瞧你精神不好,走的倒是挺快,苏姀,你是哪里不舒服还是藏着心事?你别怪母妃待你冷淡,自从来这里清修,她便是对忠亲王的侧妃都是冷冰冰的呢,你别放在心上好吗?” 说起来嬴华庭也是个说一不二的利落性子,却是越来越对沈苏姀格外迁就亲厚,沈苏姀看她这模样心知她是误会,连忙笑着摇摇头反将她的手腕握了住,“公主说的哪里话,佛门中人大都是这个清淡的性子,我明白的,若说是心事倒也不是没有的,适才听到公主和贤妃说起苏皇后和大殿下,便想起了那悔过林中的惨淡样子,一时生出些哀思来罢了。” 嬴华庭闻言松口气,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