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治家严谨,沈平虽然收过许多侍妾,可但凡三年无出的皆被二夫人以各种名目除了去,说起生子,这位詹氏可算是功不可没,因为她为沈府诞下了唯一的孙辈男丁——沈君心。 沈君心自五岁开始便被养在柳氏名下,且对柳氏万分恭敬,可嫡母到底比不得生母,眼看着沈君心一日比一日长大,她莫不是要趁着今夜全府上下喜庆之时趁早除了那詹氏? 沈苏姀心中暗道那柳氏不容人之狠心,眼看着于氏带着嬷嬷们消失在楼阁之间,脚下却仍是向着伽南馆走去,多管闲事大半会惹祸上身,她既知道这个道理又怎会犯错。 推开竹园的大门,于氏直觉脑后一寒,有种被人狠狠盯住的错觉,她回头看了看,灯火明亮的府道上鬼影都没有一个,心口一松却到底有些心虚,脚下的步伐不由越发极快,“动作快着点,待会子还要回去复命呢。” 寻常至少有一二下人的院里今夜却无一人,于氏一行五人直接朝那亮着几盏孤灯的主屋而去,推开主屋之门,一身素衣的女人静坐在灯下,好似是在等着她们一般。 于氏愣了愣,不知怎的看着那一脸静容的女子就有些发怵。 詹氏长着一张颇为端丽的脸,年纪不过三十,墨发只松松束在脑后,远看起来并无任何出奇之处,可你若走近三分瞧见那双黑漆漆的眸,便会觉得她眼底藏着什么叫人畏怕的东西,于氏此刻便正被那双眸子盯着,她心口一阵急跳,当即挥挥手。 身后四人皆是腰身粗壮的妇人,其中一人端着一碗乌黑药汁,“噔”的一声往詹氏面前一放,于氏便上前道,“今日太后赐婚与三小姐和五殿下,全府上下皆受夫人赏赐,这是夫人赏给姨娘的,姨娘趁热喝了吧。” 乌黑的药汁早就冰冷,詹氏低头看了眼那药碗,唇角带出抹讽笑,“嫁给五殿下并不是一桩好婚事,夫人只怕赏错了。” 于氏眉心顿皱,见詹氏不肯就范便对其他四人使眼色,“姨娘既不听话,那便得罪了!” 四个身大腰粗的妇人立时上前将詹氏按到在榻,于氏上前看了看眉心紧蹙不肯服软的女人一叹,“姨娘好生去吧,小少爷自有二夫人这个嫡母好生相待。” 说着便要将那药给詹氏灌下去,可就在她端起药碗的瞬间,本来昏暗的室内忽然明光大亮起来,室中几人皆是面色微变,转头一看,本来用纸糊住的纱窗哄然一声竟然烧着起来,众人吓得连退几步,下一瞬她们便透过被烧破的孔洞看清外面的景象,“咣当”一声,于氏手中药碗倾洒在榻,随即一声远远传来的尖叫声在院外响了起来。 “走水了!来人啊,走水了!” 火势吞吐,借着夏日的暑意和隐月湖吹来的湖风,不出片刻大半个院落便被火势包了住,那火来的极快,院外的人声脚步声渐渐聚拢,于氏五人面面相觑间也不知是谁先反应过来,惊呼一声就朝外跑,于氏见此也有些怕,当即顾不上榻上的詹氏朝外跑了出去。 詹氏缓缓起身朝外走,眸光却满是深思的盯着那映红半边天的大火,沈府素来小心谨慎,且她这片院落颇为冷清,便是点灯都比不得别处明亮,又怎会着火…… 沈苏姀还未走进伽南馆便被半路赶来的香书和沐六截了住,香书看着她周身大好才松口气,扫了眼远处的火光满是后怕,“怎生忽然着了火,吓死人了,小姐也不知早些回来,奴婢生怕您被那火烧着了!” 沈苏姀安抚的看他二人一眼,“本就不在一条路上,哪里会被烧着。” 三人说着便往伽南馆去,沐六走在最后,眸光随意一扫,却看到沈苏姀绣鞋底上沾着层黑灰,他皱了皱眉,并未言语。 伽南馆中的下人亦被那火势惊得满面恍然,沈苏姀安抚大家几句进的正厅,抬眼便瞧见桌上放着一物,五彩斑斓光辉熠熠,叫她眼前一亮。 “是小少爷送来的,就刚走一会儿,您应当遇着才是呢——” 香书急急上前解释,沈苏姀脑中电光一闪,若是刚走,确能与她遇上,不仅能与她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