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阀与申屠氏出力不小,然而五年之后,后宫朝堂占不到上风便罢,这两家却连君临城的戍卫权都守不住! 沈苏姀唇角微勾露出两分讽笑,若她所猜不错,几日之后这街市之间应该再也看不到那黄色战甲了,不知到了那时,窦阀与申屠氏的掌权者会是哪般面色? 香书恍然,“那金吾营听说便是由七王爷的天狼军改制而成的,想来是那金吾营了,小姐知道的怎生如此之多——” 沈苏姀笑笑不答,也随着香书看马车之外,大秦古时是游牧射猎之族,民风素来彪悍,其建筑大都石木混搭,古朴大气非常,今日的君临城依旧处处都是繁华盛景,然而看着那一队又一队的青甲军来回而过,沈苏姀的心不知怎地有些不安起来。 “小姐,到了。” 马车堪堪停驻,今日的沈苏姀着一身白色斗篷,下马车之时将那风帽一带便将面容挡住了大半,她所站之地乃是在一处民宅之前,地段位置佳,门前大道宽阔,可那宅院却十分陈旧,连块匾额都没有,好似是翻新修补过,细心的话还能看到烟熏火燎的痕迹。 “小姐,这是何处?” 沈苏姀墨瞳微狭,那幽深的眸光好似已透过眼前的宅院看到了远古的某处,樱唇一动,语声哑的有些叫人心疼,“这是从前的——苏府。” “小姐……难不成……是那叛军苏府?”君临城上下百年也只有一个苏氏,香书一愣,仍有些怀疑,“可瞧着这宅子像是被重新修葺过,原来的府院呢?” 沈苏姀默了默,“苏阀出事之后,老侯爷与少将军身死战场,家中族人尽数被诛杀流放,四位小姐被充作军妓,那苏夫人在这宅中……引火自焚了。” 香书听得浑身一抖,想那苏家乃是叛军罪身,当是这君临城中的禁忌,何况这院子里不知死过多少人,却不知自家小姐为何要带着自己来此处? 香书正犹疑,沈苏姀却已抬脚往台阶上走,门扉轻叩,里面立时露出一张老者的脸,老人家已是须发皆白,满是皱纹的脸上只有一双眯着的眸子仍闪着亮光,见是沈苏姀也不意外,只是憨憨一笑,“五姑娘,您来啦!” “陈叔。” 沈苏姀应一声,陈叔赶忙将他们让了进来。 虽则是修缮过的,然则府中却仍是大气开阔布局精巧,绕过大大的池塘壁影,竟能听到袅袅的读书声,陈叔看着沈苏姀笑笑,“最近过来的孩子多了些,院子里也热闹的多了。” 沈苏姀点点头,香书在一旁早已睁大了眼睛,陈叔见她如此不由笑开,“看这位小姑娘第一次来,想必还不知这院子乃是五姑娘买下,收留那些无家可归的孤儿读书用的吧?” 香书微愣,看着自家小姐的眼神不由得带上了感佩,沈苏姀面上没多余的表情,只朝着院子深处而去,陈叔见此便道,“孟先生一早便等着您了。” 红墙绿瓦,翠竹栩栩。 行至院门口,沈苏姀看了香书一眼,“在此候着。” 陈叔早已站定,见香书有些担忧的看着沈苏姀不由解释道,“小姑娘莫担心,孟先生是我们这里的教书先生,和五姑娘是朋友。” 香书闻言才松口气,“小姐去吧,有事叫香书便是。” 雕花厅门轻掩,沈苏姀轻轻一推便开了来,屋内安静非常,一股子颇好闻的草木香清心凝神,沈苏姀进的门去,转头便对上一双空山雨后的浅色眸子。 衣带当风,白衫仙逸,孟南柯凝视她一瞬,上挑的眉头带着两分赞许! “比我想象中平静,果非从前的苏彧了——” ☆、009 夜乱 离开时夜色已至。 沈苏姀静静靠在车壁上假寐,脑海中又浮现了适才孟南柯之语,她再不像从前的苏彧了,可从前的苏彧该是哪般? 从前的苏彧——出身贵胄文武双全,军功赫赫意气风发,在帝国年轻一辈中光芒万丈,仿佛这世上最好的一切都应是他的—— 可在现在的沈苏姀看来,从前的苏彧——铁血无敌满腹愚忠,气盛贪功不知韬光养晦,空有赫赫功绩,却是送了自家族人上西天……真真是……蠢不可言! “小姐,那位孟先生真是气度不凡,您请他来教书要给他多少银两?” 看着香书亮晶晶的眸子,沈苏姀不由一笑,“不过一眼,你怎生看出他气度不凡?我无需给他银两,他……乃是我的故交。” 香书点头,却也不知沈苏姀在何时何地有了这么一位“故交”。 “小姐,早间出府之时奴婢听说三小姐又进宫去了,这才隔了一日,这一次难不成是她随太后去行宫了?” 沈苏姀眉心顿时狠皱—— 香书一看连忙安慰,“小姐莫要灰心,您才十二岁,我们往后的机会还有很多。”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