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太太莫婉贞和三太太互相对视一眼,一时间当真不知如何作答。 若说不应该有吧,老七现在的身份被何意如捧了上来,便摆在那里,并且七少奶奶一手秘方,一手火机,脸上更像是一副要跟人拼命的神情,莫婉贞虽然口舌便给,此刻竟真不敢说出否定的话来,便只把目光,投向一双儿女。 此刻钟义和钟秀二人,倒也都皱紧了眉头。 他二人心中是极相近的念头。因眼下秦淮做出要烧掉守贞锁的样子,虽不知真假,却也不得不防。只因在钟义和钟秀心中,早就思量已久,知道那秘方在他与老七手中多日,不论换了何人,都可能会抄录一份,若是被他现下毁了,真正受损最大的,却定是自己这方。 虽然现下看若应允了对手,似是输了一场,但为了更大的利益,莫不如暂时虚以委蛇,先应承了下来。待那方子到手,鉴了真伪,后续给不给他股份和家私,倒还有的是文章可做。 因此上,他二人这工夫便沉默不语,钟秀更对母亲递了眼色,不让她随意出声。 钟九目光敏锐,见自己如此相问,二房三房都默不作声,便立即开了口道: “既然各位太太和各房都无疑议,老朽身为公道,便在此作个定论,从现下开始,钟家老七钟信,便与钟家其余男丁享有同等身份,家资也好,钟氏股份也罢,都要计出老七的那份。眼下口述无凭,日后择日再立下文书契据。七奶奶,这下子,你方才说的那些,可都算修正过来了罢?” 秦淮微微吸了口气,却将那洋火机似是随意般揣进口袋,正色道: “虽然原该如此,却也多谢九叔为老七斡旋此事。既然这事已经有了了断,我自当说话算话,定会将这方子交出来,再和大家商议如何处置一事。毕竟这方子现下便算是已归属于钟家四名兄弟所有,日常如何保管,取用,都还有得商量。” 众人听他所言,竟是一步步都思虑得极是周密,不仅要为钟信争夺名分和权益,便连日后这方子的去向,也在考量之中。 虽然从钟仁过世之后,宅中人等都知这大奶奶有如脱胎换骨,却以为他不过是性情大变,口角锋利,不好招惹,却不知原来在男儿身下,竟粗中有细、心思敏锐,完全不让钟秀专美。 钟秀听他这话,似乎终是按捺不住,俏脸轻扬,娇笑道: “七奶奶这般花朵般的人物,虽是男儿之身,可既选了嫁人为妻,自该多赏玩些脂粉衣缎,闲时在宅里养花喂鱼,便也罢了,横竖总有男人在外面挡风遮雨,宠你疼你,又何若来操这些男人该操的心,若当真是劳神过度,损了你这比女娇娥还俊俏的容颜,可又该如何是好!” 她心计深沉,心思细腻,自来在钟家明争暗斗,从来不落人下风。可是今天齐整整大队人马杀上泊春苑的门头,原也想过老七为人日渐沉稳难缠,今天或许要小有波折,却并未将秦淮放在心里。 可谁知老七固然凶悍得令人惊恐,却不料这昔日的大嫂子,如今的七奶奶,竟然更出人意料,不仅将碧儿的脸打成烂猪头般,更是口齿锋利,寸步不让,生生在钟家给老七割了一大块肥肉过去。 所以这工夫,钟秀哪里还咽得下这口闷气,梨涡一闪,开口便是一番冷嘲热讽。 秦淮又哪里会听不出她话里的尖刺,却偏朝地上的碧儿走过去,用手指着她肿胀的脸,对钟秀道: “二妹妹这般夸赞于我,我倒是心领了。只是你方才说我原应在泊春苑里享福,少操些闲心,可如今倒看看你派给我的这个丫头,说是在二房受你指点,最是乖巧。可到了我院子里后,名义上掌事当权,可是除了一张巧嘴,私下里却又馋又懒,最擅推诿扯皮。素日里,除了掐尖要强并一肚子坏水,再不见她有任何的好处。凡事种种,倒都要我亲自操心劳神,又哪来妹妹说的安享尊荣?也罢了,这样的丫头,我泊春苑原也用不起她,今日既被我打了,倒是有负了二妹妹对我的厚爱,你若不嫌弃,不如便收她回去罢。” 他手上指着碧儿,可是字里行间,明眼人却都听得出是在影射钟秀。 钟秀一张粉脸略变了变颜色,便又很快恢复如常,回头对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