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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


片暗黑色的红,难怪一打开门时,便是浓重的血腥。

    怎么会是这样,他这是怎么了?

    秦淮一时间有点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下意识便伸手揉了揉双目。

    地上的钟仁并没有什么改变,依旧是一动不动,只不过这一次,秦淮却注意到了他流血的双眼,竟然是张着的,只是已无半分神采。

    他一颗心就像是被重锤敲打着一般,浑身一阵阵发抖,却还是咬紧牙关,用力拧了自己大腿一把,逼自己镇定下来。

    连续深呼吸了两次,秦淮终于抬起脚,轻轻走到钟仁身前,俯下身,将食指伸到他的鼻下。

    老天!

    原来此时的钟仁,果然已是气息全无。而离得近了,看着他七窍流血的脸,秦淮只觉一阵眩晕,不由便跌坐在地,却刚巧撞在身后的木桶上。

    后脑与木桶相撞的痛感让他从眩晕中渐渐清醒,脑子也开始迅速地旋转起来。

    钟仁死了。

    吃了自己下过迷药的参茶后,死了。

    这是第一个直撞进大脑皮层的清晰念头,可是随之产生的,却是让秦淮感觉混沌难辨的东西。

    明明自己只加了三个小指甲的药粉,那份量和整包药相比,差距悬殊。按钟仁的说法,便是全包药吃下去,或许才有可能出事,可是眼下,才那么点量,他怎么就会真的死了?

    他死了,自己又该怎么办

    像原计划一样溜走跑路?可是现在的情形,已经和事先相像的完全不同了。自己不仅仅是迷倒了钟家的两个兄弟,关键是其中一个,已经直接见了阎王。

    自己若是再跑,岂不是跟直接承认是自己弄死了钟仁一样,百口莫辩。再说,以钟家之财势,这涉了人命之事,自己便是跑,又焉能跑得掉。

    可是不跑,待钟家人进香归来,见钟仁忽然七窍流血暴毙,自己又该如何解释,才能说清他的死因呢?

    秦淮只觉脑子里像有成百上千个蜜蜂在嗡嗡乱转,无数个念头和思绪缠成一团,却又全无思绪。

    窗外忽然传来宝轮寺的晨钟,在寂静的庭院里,清越而幽远。

    那钟声像是敲在秦淮的心口一样,让他一下子坐直了身体,好像在重重迷雾中,突然透出一个明亮的豁口。

    他想到的,正是方才钟信说给自己的那番话。

    片刻之前,这番话听在秦淮耳中,还只是惊讶于钟家大房往事的狗血淫邪,可是现下,他却在钟信的字里行间,忽然找到了一些极其重要的信息。

    钟家接连暴毙的大少奶奶,皆死于床帏之间,在经过官家查验后,果然都曾和大少爷共同服用了催情的药物,又皆因服药过量,导致了最后的横死。而大少爷之所以无事,不过是服用的数量不足,或男女身体承受度有别罢了。

    那么,如果大少爷偶尔性之所至,被刺激得加大了用药的数量,是不是也有可能突然承受不住,七窍出血而亡呢?

    从之前大奶奶们的例子看,只要吃多了药,就完全可能啊!

    秦淮感觉自己像是个溺水的人,忽然抓住了一根救命的麻绳。而这麻绳,正是钟信那番言语。

    自己方才还在意外,他为何忽然间讲了这些陈年旧事。却不料转瞬之间,这些旧事便成了对自己极为有用的信息。

    如果自己不知晓这些曾经发生在大房中的过往,尤其是那些有关大少奶奶和钟仁共同服食药物的细节,有些事,就是编,也是编不圆的。

    这工夫,秦淮似乎已经有了一个不敢确定,却又必须要去尝试的主意。

    他咬牙站了起来,有些哆嗦着回到卧室里,先将身上穿好的黑色长衫脱掉,只穿着那件半露半透的白府绸衫裤。

    钟仁方才喝参茶的茶碗还在那里,他倒了些冷开水,便将那油纸包从口袋里掏出来,挑了一小指甲的迷药下去,很快,药末便消融在水中,不见一丝踪影。

    秦淮深吸了口气,再不及多想,几口M.bOWUCHin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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