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的对待让晴芷很是满意,郑重地点了点头,总算放下心,收起横眉立目的表情,“都是什么馊主意……罢了罢了,没事就好。” 天还未亮,她的声音在寒风中幽怨似鬼,细细弱弱的。素和炤无奈道:“你知道的比我们更多才对,却什么都不透露,才是将军会选择这条路的原因。你清楚她这一路走过来很不容易,半点差错都出不得。” 唯一的女将军,听上去风光,可私底下叶央苦笑着说过,她对领兵的天分并不很够,只是更加勤奋拼命而已。 无星无月的漆黑夜幕,天边隐隐泛出一道白,府里已经有了下人活动的声音,这场谈话需尽早结束。晴芷犹豫片刻,缓缓开口:“我只是被派去给姓文的下药,好控制他。太仆寺那夜下手的另有其人,胸口那一刀并不只是为了掩盖魂色销的发作痕迹。前朝旧部已散,他急于向新主子投诚,却没被人看上,对方还嫌他碍事,干脆杀了清净。” “新主子?难道……”素和炤挠了挠脸颊,往树后走了几步。刚刚听见有人往这边来的脚步声,提早有行动,发觉不对还能赶紧溜掉。 晴芷却不在乎这些,拢着手站在原地,“你们应该早就想到了。欲乱大祁者,并不只有一位。” 的确不止有一位。 吴尚书代表的是新贵势力,招惹世家嫉恨也就罢了。太仆寺的文大人死因呢?据叶晴芷所说,他原本也是反贼同党,但前朝余孽早在被朝廷发现之前,就走漏了消息,被人无声无息地逐一消灭。 所以目前掌握的线索,才会多而凌乱,又有自相矛盾的地方——因为并不是一方势力留下的。 但那股势力诛杀前朝旧部,并不为了社稷安稳,而是意图取而代之。 “于是你才能平安地活到现在,从羽楼手上逃出去,并不是我们能力有限,而是后来无暇顾及你。。”晴芷斜了他一眼,一头青丝很长,垂到了腰间,被她一圈圈绕在指头上,“新的势力并不需要前朝妖妃的后人做借口,现在所缺的,不过是一道证明身份的旨意罢了。另外,以他的身份,还能堂而皇之地进入深宫,对你们的皇帝下手。” “果然是他么……”素和炤背靠着杨树,粗糙的树皮隔着衣服,触感仍然格外明显,他轻咳了一声又道,“既然你因为将军不想和那些人为伍,又怎么……” “对此事置之不理是吗?”晴芷微笑,言辞间依旧没有身为大祁子民的忠诚,“我是被羽楼养起来的,如果不是他们被那股势力伤了根本,在尽数覆亡前引来库支援助,我根本就不会出现在这里!” 语气应该是愤懑的。尽管叶央下过命令,府中无人敢议论她的出身,可私底下,晴芷却感受到那些落在身上的不善眼神,如芒在背。 小时候的事情,叶晴芷能记住的不多,只有那个短命又懦弱的娘亲和叶央罢了。平心而论,叶央并不是个好姐姐,总是欺负她,满脸的趾高气昂,外头传的什么年少英勇,都是昏话!有几个人和叶央接触过,还能夸她一句的? 姐姐是好是坏,晴芷分辨不清,唯一能确认的,就是她现在除了这个亲人,再无旁人可依靠。就像羽楼,因为没有别的地方能去,所以才选了那里作为栖身之地。 但是,在定城逃难之前叶央突然大发善心,这就成了晴芷认定她比羽楼更好的理由。一别多年,所有对她的情感都沉淀成了愧疚,在这个家里,只要不去触老爷夫人的霉头,晴芷相信,没人敢和她对着干。 多美好的生活。 天越来越亮,叶晴芷觉得自己的生命里也有了光,心情上佳,从怀中掏出一粒药,丢给了素和炤,“在我杀死羽楼老主人之前,所掌握的新消息,便是库支的使者已经潜入京城,你若闲得慌,不妨在京里搜一搜。能私下里抓住,千万要交给我。” 她露出一个诡谲至极的笑容,阴气森森,乌发垂在脸颊两侧,被风轻轻吹动,广袖一挥,打个呵欠沿着小径回房睡觉了。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