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江后浪推前浪,这个谁又说得定。”黄娘子将相宜临好的字放下,又拿起放在一旁的那几张纸看了看:“相宜,你真的准备整饬城北那个茶园了?” 相宜点了点头:“是。” 因着出了钱沐阳派人劫持她的事情,谭知府将城北茶园那个周老爷捉了起来,好一顿审问,周老爷只觉得自己实在背时,怎么就跟这案件扯到一处了,他连连喊冤,最后没得法子只能到相宜这边来求情:“骆小姐,我若是与这案件有一星半点关系,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你帮我向谭知府去说说,我真的跟这事情没干系!”见相宜不开口,他哭丧着脸道:“那茶园我也不要多了银子,就按一亩二十两银子来算,怎么样?” 谭知府讨好卖乖,又替相宜压了二两银子一亩,最后城北那个茶园作价一万八千两,当即银货两讫,在公堂上顺便将字据立下,周老爷一脸心疼,可又怕被卷到这官司里去,自己讨不了好还要附带着判几年苦役就糟糕了。 权当花钱消灾罢,周老爷叹了口气,也不过是少了两千银子——茶园差不多也就二十两一亩,自己那时候说三十两,不过是想欺负骆小姐年纪小不懂行情,再说看她那翠叶茶庄赚钱,想着她拿银子出来也容易,这才狮子大开口,没想到兜兜转转,自己竟然连个市价都没捞上。 得了这个茶园,相宜只觉得自己的背都忽然直了些,她写信告诉杨老夫人这事情,希望她能开春以后派几个帮手过来。相宜心中拿定了主意,她这一年要吃住睡都在茶园呆着,怎么样也要将茶园管理得像模像样。 只是她写信出去的时候有些晚,到了年关驿站便停了,到今日还没见着杨老夫人那边的回信。方嫂与秦妈妈都安慰她道:“我们家老夫人是最最肯帮忙的,姑娘你放心,她都管了你这么多事儿了,这种小事如何能不管。” 相宜听了心中安定了几分,赶紧让秦妈妈安排人手去茶园那边收拾出屋子来:“我今年就在茶园与城南轮流住。” “姑娘,你怎么能住到茶园去?”连翘有些担心:“那里肯定比较艰苦,茶园里还能有什么好地方住不成?” 相宜坚定的摇了摇头:“不,我要去。” 不管有多苦,她怎么也得稳扎稳打的将这茶园办好。做一桩事情就要尽心去做,方才能成一桩事情,若是只顾着轻松,不亲自去体会,只怕是万事不成。 前世的自己只会窝在后院,眼皮子浅到只见着一堵墙,今生自己得了机会走出来,便要多去体会一下生活,总得将身上那小家子气给去掉——相宜心中微微一痛,她还记得容大奶奶那时候说过的话——只不过她说得没错,自己那时候可不就是小家子气? 见相宜似乎已经下定决心,旁人也不多说,秦妈妈赶紧派人过茶园去收拾屋子,尕拉尔知道了这事,自告奋勇要跟着一起过去:“骆小姐,我力气大,去干活是最好不过的了。” 还没等相宜开口,方嫂便点了点头:“尕拉尔,你去罢,为姑娘去将那边的屋子修缮好,明年好过去住。” 她的目光落在了相宜身上,心中有几分赞许,姑娘这才是能当大事的人呢。 暖黄的灯光照在相宜脸上,散发着柔和的光,她的肌肤就如那温润的羊脂玉般,一点点的发出了异样精致的光彩。元宝领将她的脖子衬得纤细而颀长,领口边上绣的重重叠叠的缠枝芙蓉花,可却不及她入花朵般的脸孔。 骆家的这位小姐,离开了广陵府以后,心情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