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叹了一口气:“争长较短免不了自己要吃亏。对了,我听人说,宫中皇后娘娘得了重病,那……”她压低了点声音:“容妃娘娘是不是有希望?” 容大奶奶撇了撇嘴:“我们容家那位姑奶奶可是最不管事儿的,在宫里三十多年了,也生了一位皇子一位公主,可就不见她有半分旁的动静!皇后娘娘得了病,荣妃与贤妃两人就开始闹了个不歇气,眼睛盯着那代掌凤印的位置,在宫里斗了个热火朝天,我们家这位容妃娘娘可好,却还是安安静静在旁边看热闹。” “这……”杨二奶奶笑了笑:“也许她生性寡淡,不欲与人争吵。” “母亲,你可说错了。”春华在一旁听了好半日,这时候逮着个机会插嘴:“我觉得姑祖母才不是没有动静哪!” 杨二奶奶笑着看了春华一眼:“哟哟哟,春华也懂这些了?你说说看,容妃娘娘都有些什么动静?” “前不久祖父得了宫里容妃娘娘的信,信中嘱咐道,容氏子弟务必要多读书,参加科考,要出人头地。”春华有几分得意,小脸儿扬了起来:“若不是姑祖母有几分心思,为何要让容氏子弟参加科考?祖训不是说要远离朝堂?” “你知道什么!”容大奶奶笑着拧了下春华的耳朵,却也得意,女儿小小年纪便能咂摸出些东西来了,不愧是她生的,机灵得很。 “我知道,我自然知道。”春华偏了偏脑袋分辩道:“我瞧着哥哥现儿格外用功,每日念书到很晚,说是要去参加下一次秋闱呢。” “嘉懋真是好志向!若是他能三元及第……”杨二奶奶掐着手指轮了轮:“啊呀呀,才十二岁年纪哪!这可真是了不得,大周应该还没出过这么年轻的状元罢?” “怎么就说到三元及第去了?”容大奶奶笑得格外风轻云淡:“他要是三十岁能中状元我都要谢天谢地了,三年以后能中状元?做梦都不敢想!” 口里虽然说着不敢想,可心里却是十分得意,嘉懋最近比以前更是用功,她派人去江陵学堂里偷偷打听过,夫子们都说他的文章做得比积年得老秀才都要老道,实在看不出是一个*岁的孩子所作,个个赞他是天生英才。 “母亲,母亲!”门帘一掀,嘉懋与宝柱并排走了进来。 宝柱这一年章高了不少,也很是壮实,嘉懋站在他身边,差不多快矮了他半个头,可脸上那神情气度却比他胜了不少,沉稳得不似一个小小少年。 “你们两人作甚去了?又是带人捉麻雀去了不成?”容大奶奶望着宝柱只是笑:“过年以后就十岁了,还是这般小孩子心性!” “姑母,我带着嘉懋骑马去了。”宝柱伸手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急急忙忙的奔到了杨二奶奶身边:“母亲,我与嘉懋想去华阳看看相宜妹妹,可不可以?” “什么?”杨二奶奶很是惊诧:“好端端的去华阳作甚?现在下着雪,天寒地冻的,只怕是要三日才能到华阳了呢,这来回路上颠簸你们吃得消?” “我与嘉懋说好骑马过去。”宝柱咧嘴笑了笑:“带几个护院,来来回回不过四五日就够了,再到华阳歇一日,也不过五六日光景。” 容大奶奶抬起眼,疑惑的看了看嘉懋,见他穿着一袭青色的儒衫,站在那里没有说话,可一双眼睛却在热切的望着自己,明显是在向她提出要求要跟宝柱去华阳。 “你们去年不是带着春华他们去过华阳了?这才半年不到,怎么又要去华阳?”杨二奶奶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放心:“不行不行,你们可不能这样肆意妄为,好好在家里陪着母亲难道不好?” “母亲,相宜妹妹一个人孤零零的在华阳,我们难道不该去看看他?”宝柱抓住杨二奶奶的手甩了甩:“你就答应了罢!” 宝清依在杨二奶奶那边,细声细气道:“宜姐姐好可怜,没了母亲也没了父亲。” 杨二奶奶心中一酸,可依旧还是不肯松口,毕竟华阳与广陵还隔了那么远,谁知道路上会出什么事儿?宝柱虽说瞧上去身强力壮,跟个大人似的,可在她心里却还是一个不知事的孩子,一切还还要人照顾。 “母亲,你是最体贴人的。”嘉懋走上前来,朝容大奶奶行了一礼:“我想你肯定会让我去华阳是不是?” 容大奶奶静静的望着自己的儿子,没有出声,这边宝柱奔到嘉懋身边,抓住嘉懋的衣袖道:“姑母,你瞧瞧,我跟嘉懋都不是小孩子了,你们别将我们当小孩子看,就让我们去华阳探望下相宜妹妹罢!” “你们还不是小孩子?连十岁都没有满!”杨二奶奶赶紧反驳:“不成,不能去便是不能去!” 宝柱的眉毛耷拉了下来,扯了嘉懋就往外边走:“走走走,我不是跟你说过,母亲与姑母肯定是不会同意的,你偏偏要先来问过!” 嘉懋望了容大奶奶一眼,脸上有一种很奇怪的神色,容大奶奶只觉得心中一阵不踏实,这时候宝柱已经拉着嘉懋朝堂屋外边走了去。杨二奶奶望着两人的背影,不解的摇了摇头:“也不知道宝柱怎么了,每次遇着相宜的事情就格外上心。”m.BOWUCHinA.com